因为来得太晚,怕哨兵们等久。
云昭只匆匆吃了两口饭,便开始了疏导工作。
她对今天迟到的事很过意不去。
白部长并没有规定她的上班时间,虽然只是过来帮忙,但拿了丰厚报酬,就理应尽责。
谢途见此,只得将饭端进电锅里放着,这样她下午饿了,可以直接加热。
今天第一位进来的哨兵,是位英姿飒爽的女哨兵。
作战部十队的队长——于姝。
于姝听队友们将S级向导吹得天花乱坠。
加上外面到处都有哨兵宣扬,——S级的精神疏导和所有向导都不一样。
据说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于姝感到十分好奇,瞒着队友们偷偷进行了线上预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云昭有些歉意地说道。
于姝不太在意,走到椅子上坐好,“没关系,我没有等多久。”
向导们疏导耗费时间长,且经常需要休息一两个小时恢复精神力。
哨兵早已习惯这样的等待。
云昭点点头,温度上来了,她将外套挂好,转身播放起小溪流水的白噪音。
“那么我们开始吧。”
*
谢途在休息室里给云昭收拾屋子。
疏导间的房门紧闭。
他收拾完后没有打扰她的工作,关好房门离开,驱车前往作战部。
与内外城区的祥和不同。
作战部无论何时都充满着紧张、严肃的氛围。
外面的世界不容乐观。
污染区扩散频繁,畸变种异常活跃。
36号哨岗站遇袭不久,晨曦基地的一处哨岗站也遭到了畸变种袭击。
污染区只要存在一日,人类永无安宁。
谢途乘坐电梯抵达指挥中心,调出了六号和111号两个污染区的最新数据资料。
六号扩散速度惊人。
仅半个冬季,扩散已达百公里,污染范围几乎是所有污染区之最。
无知者无畏。
这样一个庞大的污染区,青山镇竟然在那里扎根几十年,直到污染区逼近了才撤离。
那里面的畸变种呢?
在污染区逼近前,是不是没有攻击过小镇?
凭他们镇上的那群低级哨兵,怎么可能抵御住大规模袭击?
还有111号……
她想去111号污染区的原因,谢途大致猜到,和江牧给的那本日记有关。
她似乎对“精神牵引”格外在意。
谢途垂眸深思,拿着资料离开时,拨通了江牧的电话。
*
两人因为上午睡懒觉,下午都十分忙碌。
云昭在晚上六点半疏导完最后一名哨兵,才拨通谢途的电话让他过来接她。
今日又是清一色好评的一天。
于姝在预约平台上,给了她极高评价。
【云向导的精神疏导果然与众不同!她的精神体其耐心程度堪称向导界楷模,不仅是精神领域,连身体都得到了调适……】
【强烈推荐给每一个需要心灵慰藉的哨兵,不来体验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满篇的溢美之词。
看得云昭都产生了怀疑。
曙光基地的哨兵,难道都喜欢被小青鸟粗暴对待?
一个个的是什么受虐体质?
等谢途过来,云昭上车后跟他提及这事,她有些不解,“小青鸟今天很不高兴,做疏导时一直在发脾气,但哨兵们好像还是很满意……”
因昨晚没有回去。
小青鸟没有玩到它的鸟架,加上下午任务重,一直没停过,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小家伙发了飙,将每位哨兵从头骂到尾。
在精神领域里追着别人的精神体揍。
云昭以为今天至少会有几条差评。
结果全都是好评,各种夸赞的。
谢途沉默了两秒,说道:“可能因为它确实很强,哨兵们都比较看重能力的提升。”
他其实每天也会登录预约平台看一眼那些评价。
一眼看出,全是报复性好评。
那伙哨兵秉着能坑一个是一个,将她和小青鸟夸得天花乱坠,吸引了更多哨兵来预约。
就是辛苦她了。
云昭恍然,“原来如此。”
车子停在小区后门。
谢途和她约好过两天去特殊能力研究院,目送她进入小区后,驱车赶往训练营。
身为总教官,他其实不需要每日过去守着。
三天过去一趟查看考核就行。
但谢途一向负责,对每位新兵的作战能力都十分重视,他几乎每天都会检查教官们安排的各类课程。
不希望因为出现某个教官的一时敷衍和不负责,害得这群哨兵日后丢掉性命。
当然。
顺便过去收拾那群脑干缺失的队员们。
之前还闹着要给云昭撑腰的陶浩浩等人,今晚很快迎来加倍训练。
直到深夜。
这一个个的全部累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谢途神色稍霁,施施然离开。
段析躺在雪地里哀嚎,直到缓过来,见队长已经走了,气愤的坐起来发去消息,“就算毁了我的身,你也休想得到我的心!”
谢途回复了他一个字,“滚。”
段析秒怂:“……好的。”
自从知道小青鸟会学他说话,谢途再也没说过脏话。
他收起通讯仪,将车子停在训练场。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训练场一片漆黑,冷冽的寒风吹起他额间碎发。
他先进屋检查了戚凌今日训练进度,布置完明天功课,又在训练室里下载了些知识点,检查无误后,回到自己家中。
谢途轻轻推开家门。
家里很冷清。
昨晚温馨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眼下却只剩一片寂静。
谢途沿着楼梯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她早上出门得急,被子随意堆在一侧,形状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浅浅轮廓,床边的矮柜上,水杯里剩半杯她喝过的水。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像是无形的丝线,将他的心越缠越紧。
屋子里都是她的味道。
这个空间,明明昨晚还被她的存在填满。
突然不想收拾,不想破坏掉这仅存的一丝余温。
谢途抬脚进入卫生间洗漱,进门后再次顿住。
洗漱台上多了一只牙刷和漱口杯。
架子上,一条粉色毛巾挂在他的蓝色毛巾旁边,挨在一起竟显得如此和谐亲昵。
他一定是疯了。
看两条毛巾都觉得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