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听说表弟一直在夷陵也不好意思了,毕竟戚容和三郎不一样。
三郎只是略微顽皮了些,其实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孩。
但是表弟是什么样谢怜心里一清二楚,表弟品位低下这是有目共睹的,表哥连替表弟说两句都觉得乱了道心,实在不该。
都要愧疚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有这样的表弟跟有了案底一样,谢怜都觉得自己走到哪,都会被人议论到哪。他的小号很多,什么仙乐太子、花将军、芳心国师,身边的人一般要么唤他“太子殿下”,要么唤“仙乐”,要么就是“花将军”,要么是“哥哥”,以前最多的还是“太子殿下”,现在他只觉得,喊他“戚容表哥”的人变多了。
比如之前在破庙里,自己遇到一个年轻人,好心地给人家做了饭,因为怕年轻人身边的鬼伤害他,谢怜便守在庙里一段时间。
等灵文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做了什么事之后,谢怜也感叹真是年轻出少年……不对,昨晚和三郎睡太晚了,现在起来迷迷糊糊的。毕竟三郎可怜兮兮地喊着:“哥哥我害怕……”
谢怜也不忍心,只能好好安慰了三郎。三郎可乖了,还会自己脱好衣服叠起来,然后给自己暖暖床铺,还说要给自己按按肩膀,说哥哥受累了。
其实也不累,毕竟他身体好得很,受了伤也只会疼不会死。
三郎也很温柔的,什么事情都会先考虑他的感受。
所以谢怜还是看人年轻,也不禁感叹了两句之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受罚肯定免不了的,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呢。
可法外总有人情,就算是死囚犯死前也会给他吃饱饭的。
谢怜安安静静地做饭,若是三郎在身边,一定要夸哥哥好贤惠。
谢怜温柔地盛好饭菜,尤其是拿出了此生的厨艺,做了好几道自己拿手的好菜。
那年轻人还不信,以为吃了就让他走,欣然同意。谁知饭菜上桌的时候薛洋又开始要掀桌了。
掀桌没掀成,毕竟老板不是武神。
普通人看到他的剑还会害怕,但是现在薛洋面前的不是一般人。
小鬼们忙按住了薛洋,要是让城主知道大伯公辛辛苦苦做的饭菜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给毁了,城主不知道要有多生气!
有小鬼道:“这是大伯公的一片好意!嘎!”
另一个小鬼道:“快吃吧!吃了好好上路!”
城主说大伯公做饭可好吃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这死东西居然不领情!
有大伯公撑腰,小鬼们对视了一眼,马上上前按住了感动得快要跳起来的薛洋。
“这人怎么回事?想吃饭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大伯公,我们怕他烫着,先帮您按住了!”
“咱们大伯公实在是太心善了!大伯公是什么人啊?还亲自下厨给人做饭吃!我看只有城主有这样的待遇,你这小子还不知足!?”
现在好不容易有大伯公在,可以好好地压制住这个人,赶紧把他送走!
薛洋挣扎无果,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锅里奇奇怪怪的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能下嘴的。
薛洋想过很多惩罚方式,就是没想到这个。
没想到这小道长看样子和晓星尘一样纯良,没想到这么黑心!
他是第一次见到色香味俱不全的菜,隐隐还有若有若无的毒气往这边走来,这竹碗刚靠近一点,薛洋闻到那味道便觉得头脑发昏,要不是现在是被人按着,他连站都站不稳,
他惊恐到:“这是什么!?”
见过红彤彤的菜色,见过绿油油的菜色,就没见过称得上深邃的深紫色中带着几分幽暗的灰,如一张巨网把人密密麻麻地笼罩了起来。
不能吃!
这东西绝对不能吃!
小鬼们心中有了几分幸灾乐祸。
你小子拿骨灰威胁我们,要知道让他们自己选,被扬了骨灰还是得罪夷陵老祖,他们宁可自己先扬。
小鬼们幸灾乐祸道:“你就知足吧!大伯公多金贵啊!你惹得起吗?还挑食!”
“就是,大伯公做的东西多好吃!只有我们城主还有那个青鬼戚容才有这待遇,别人想都不要想,你小子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挑食,简直是罪无可恕!”
青鬼戚容?
薛洋很快抓到了这话里面的重点:“青鬼戚容?”
小鬼道:“对啊,那可是四大害呢!要不是城主看在青鬼是大伯公表弟的份上,城主早就把他……”
说着小鬼又想起了谢怜,在人家表哥面前说表弟是不太好,这才住了口。
薛洋看向谢怜:“你就是那个戚容表哥?!”
谢怜叹道:“如今连凡人都知道戚容了……”
这般出名。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小鬼催促道:“大伯公,快给他吃吧,毕竟——”
吃饱了才好上路。
谢怜看薛洋挣扎的模样,有些疑虑:“不好吃吗?可是三郎都说好吃的,三郎也没事,这年轻人的样子……”
小鬼拍拍胸脯:“那有什么,大伯公的菜只是表面样子不好看,您想,要是不好吃城主能吃得这么开心吗?”
谢怜犹豫道:“真的吗?可是上次青玄还有小裴将军吃了都……”
小鬼道:“大伯公,不是小的说,您身边的不是神就是鬼,神仙历劫遭雷劈还少吗?生出心魔是常有的事情,说实在的还是他们修为不到,要说城主怎么没有事呢?对吧?”
“是啊大伯公,你看他们除了心魔这些还能有什么大事吗?神鬼现在都矫情的很,一旦有什么事情就要生个心魔,谈个恋爱生个心魔,不开心了胡思乱想生个心魔,哪有吃顿饭吃出个心魔的?说实在的,就是凑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