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悠悠过去,辛远敲定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已经逼近隆冬时节。
校园里虽然还不至于下雪,但气温已然让赵菲儿这个娇气的大小姐狂打喷嚏。
纪兰兰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因为缺少日常收入,霓妨索性将她招到了自己公司旗下,帮自己打点事务。
学校的年末大戏定给了话剧社的新话剧,由段蔚参演女主角。那几天上课时,段蔚在她面前走路都带着一股傲气和沾沾自喜。
“沾沾自喜”这个形容词是赵菲儿给出的,她觉得段蔚的表情像是一只斗赢了的大公鸡。
因为主动放弃了年末大戏竞选,刘寅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剧本的打磨上,新改过的剧本十分优秀,用沈晓静的话来说就是,绝对能登上A市的任何一个剧场舞台!
“台词都背熟了吧?”刘寅问。
“背熟了。”霓妨肯定的点点头。
“我也没问题。”辛远记词很快,都是以前在戏剧社打下的底子。
“那我们就开始第一场带妆彩排!”
刘寅拍了两下手掌,灯光暗下,大幕拉开。
——
[《生长》第一幕 : 1921年,军事法庭 ]
1921年冬,F国.
军事法庭正中央的顶灯骤然亮起,坐在审判席的男人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这样的强光了,眼底只觉得剧痛无比.
身后的大门拉开,陪审团的成员们鱼贯而入,他们性别不同,身份不同,来自各行各业,为数不多的相同点是他们都是F国人,并且都对这场侮辱F国的情报泄露案件而气愤不已.
“伯纳德先生,请确认你的身份.”
“费兰·伯纳德,1896至1921年任F国上校.”
“伯纳德先生,你被指控为故意泄露法国军事情报罪.根据你的下属约翰所言,1901年你与Z国的陆冬小姐在洛川相遇,你们相爱了.”
费兰点燃了一根香烟,火焰燃烧过烟草发出轻微的脆响,烟气盘旋着飘向上空.
“是.”
他承认.
“约翰表示你在Z国任职上校的五年,几乎与她形影不离.1903年本国与友好同盟Y国攻打Z国巴州的战役中,陆冬从你那儿窃取到了高级军事机密,致使我们损失了上千名优秀的年轻士兵,即使我们最后赢得了这场战争,但我们依旧损伤惨重.约翰的话,是否是真实的?”
“是.”
他并没有犹豫.
陪审团坐着的妇人气愤极了,她挥舞着胖胖的手臂怒骂,”你这个背叛国家的罪人!”
“罪人!”
“我的儿子就死在异国他乡,死在巴州的土地上!你才该死!叛国贼!”
“安静!”
法官重重的敲下法槌.
“伯纳德先生,对于陆冬的所作所为,你是否毫不知情?”
费兰沉默了一瞬,陆冬神秘又美丽的脸庞在他脑海中划过,”我并非毫不知情,我只是忽略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她伪装出来的爱,让我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
费兰的话音刚落,陪审团涌起了更嘈杂的声音,他们纷纷质疑,”爱?你因为爱上了一个异国的女人,就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的人民!”
“你真该死!”
“对,你真该死!”
“安静!”
法官又一次重重的敲下法槌.
“伯纳德先生,你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陆冬小姐是故意接近你,欺骗你那纯洁无瑕的感情?”
“五年前,她神秘失踪以后.我返回Z国找过她,却一无所获.”
“根据约翰的供词,1910年你返回本国,也带走了陆冬小姐.因为婚姻法的存在,你不能与陆冬小姐结婚,她作为偷渡者与你有了事实上的同居.”
“是.”
“回国之后,你泄露了多个国家重要信息,并由陆冬小姐传送回国,直到1916年,陆冬小姐离开法国,一切才得以停止.”
“是.”
“伯纳德先生,你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地方吗?”
“没有,我认罪.”
濒临熄灭的烟头忽然复燃,灼烧到了费兰的手指,他皱了一下眉,似是有些疼痛.
“好的,伯纳德先生.接下来就请你向陪审团及到场的记者们讲述完整的事件,这将有助于我对你的量罪.”
费兰扔掉了那根烟头,缓缓开口说道,”我们的相遇是在一个常年下雨的z国小镇,她穿着一件青色的旗袍,她长得很漂亮,漂亮到就算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费兰忽然笑了一下,眼神越过法官看向更远的地方,”你们知道中国的青色吗??不是我们国旗上的蓝色,也不是军装上的绿色.青色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就像是清晨起来,走出房间,看到的第一种颜色.陆冬告诉我,青色是Z国的颜色.”
[附:《生长》为独立剧本,将会在后续的剧情中完整出现。故事内容部分取材于京剧演员时佩璞的故事,后改编为电影《蝴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