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杰问她:“你们这样费尽心思假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方美哀哀地笑,无奈又悲伤:“原本打算我隐身藏在你们这边偷听信息,苟活着到最后几天再出来,李倩蓉去和孙开原合作打探消息,李凡凯实力强一些独自去寻找线索。我在这边听着你们每天晚上聊天,听着听着就听见说李倩蓉和李凡凯都死了,我人都傻了。”
“我又害怕孙开原知道我骗了他后杀了我,更不敢出来了。我就准备一直藏在床底下苟到副本结束。”
一想到这么多天床底下藏着个人,暗中偷窥偷听他们,万拐感到一阵恶寒:“妈呀,你这,你变态啊!咦,你好可怕。”
郑西杰显眼包安抚他老弟:“老弟不怕不怕,我们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有毛病。
方美给了他们个白眼,捂着肚子上不断流血的刀口嘶嘶吸气。
“昨晚,孙畅要杀的人应该是你吧。触犯了死亡规律该死的人也是你。只不过你藏在床底下,孙畅一时没有发现你所以对我们进行了攻击。”穆明熠似笑非笑,语气十分笃定。
万拐惊愕看向方美,左看右看不可思议。
他就说,他们三个应该不会触犯死亡规律的吧。他们都这么小心了。
方美眼神闪烁,她捂着伤口低下头:“我就待在床底下,什么也没干。不是说死亡规律是要吃王二平和村长家的饭吗?我都没出现,又没吃。”
见她装傻,穆明熠冷声:“死亡规律可不是吃什么饭,而是他们做饭用的水有问题。你待在床底下没吃没喝很难熬吧,也许你本身带了点吃的,但你应该是趁我们不在喝了王二平家井里的水。”
“是吗?”
回答穆明熠的,是方美的无言沉默。
!!!
万拐和郑西杰面面相觑,坐不住了。
“死亡规律是他们家的水有问题?我怎么不知道?”
“老弟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
“天呐,这,好复杂。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弟别难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穆明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们不是待在一起的嘛?”
“这,老弟这,我也不知道。”
万拐和郑西杰相视无言。
觉得自己在副本里面白待了,比傻白甜还傻。
吵闹的屋里突然就安静下来,再也没人说话,只有方美忍痛的粗喘呼吸声。
方美索性承认了自己喝了王二平家的井水,她无力靠着床笑问:“你们要杀了我吗?应该不至于吧,犯了死亡规律我迟早都得死不是吗?杀人还会脏了你们的手。”
万拐和郑西杰都看向穆明熠,等着他做决定。
穆明熠垂眸思索片刻,开口:“我们不会杀你,杀了你还得和孙开原解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惹得自己一身腥。你去隔壁床下面待着吧,不要待在我们床下了。别耍心眼,每天我都会让郑西杰把刀拿出来试探你在不在。”
“到隔壁去,像藏在我们床下面一样,藏在他们床底下。现在就去。”
穆明熠耐心已经告罄。
方美咬了咬唇,费力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前往隔壁。
这些人不借伤药给她,她只能用自己的低劣药物勉强对付了。
方美一走,万拐立马崇拜看着穆明熠,目光炯炯:“哇哦,穆明熠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怎么知道床下面藏着个隐形人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还直接把她找出来也太太太牛了吧。”
“是啊,熠哥你也太牛了吧。他们整这一出谁能想到啊!给我再来七天我也想不到。”
两个人彩虹屁一句接一句,直接化身小迷弟。
穆明熠笑容浅浅,眉眼舒展:“看床底地面的痕迹,床底有一层薄薄的灰,那突然出现痕迹很奇怪,那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昨晚这女诡的到来,让三分猜测变成了几乎肯定。”
“这么聪明!这脑子怎么长的哇!”睡在一张床上好几天还一无所知,万拐心服口服,懊恼自己的粗神经。
万拐又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明熠解答:“方美假死,隐身藏在这里安全性很高。当初李倩蓉和孙开原讲她有重要线索,要求保护她到最后一天才讲,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保护。李凡凯应该有点东西,他有厉害的道具,能够保护好自己。”
“足够安全,还从三条线各自搜取信息。并且,明面上三个人毫无联系,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个是一伙的。挺完美的计划,如果不是李倩蓉和李凡凯死得突然的话。”
李倩蓉和李凡凯的确死的突然。
和李倩蓉李凡凯的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郑西杰,摸了摸鼻子笑笑镇定说:“原来是这样啊,精彩,太精彩了。”
他强调说:“那村长的胳膊得小心的,被他的胳膊捆住就用不出道具了,当时李凡凯就是这么死的,老惨了。”
没想到他郑西杰,无意之中还破坏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不愧是他。
早就忘了两姐弟是被郑西杰害死了的万拐,眨眨眼睛又点点头:“好厉害啊,人性真的好复杂。”
“死亡规律我一早就猜测不是吃饭那么简单,太明显了。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没想到被我猜对了。”穆明熠淡然说着,眼见面前的万拐愈发崇拜,双眼亮晶晶,心情大好。
他不禁捏了捏万拐的脸蛋,温声说:“好了,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还要去找线索,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就在万拐抓着肉干坐在床上专心啃着的时候,郑西杰和穆明熠没吃东西反而站起身,勤劳地处理刚才方美在屋里留下的血迹。
万拐啃着肉干嘿嘿笑,“让方美去隔壁待着,晚上诡就去找他们了,吓死他们。让隔壁几个幸灾乐祸,今天早上还看我们这边的热闹。”
郑西杰坏笑:“我估计,他们今晚上这么一出,道具得大出血。”
万拐又想到今天委托张忘和他妈妈做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几个撑不撑得住。
穆明熠弯唇,他认真分析着王家:“王家分王大平和王二平。王二平简单明了,低价娶了个傻子老婆,被踢废了后掐死自己的老婆没有再娶也没有孩子。”
“王大平娶过吴翠和孙畅,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是吴翠生下来的,大儿子王大明,小儿子王二明。孙畅生的女儿是王娣后来卖去了张家。王二明是个痴情种,给喜欢的女孩子报仇后自杀了,王大明和王娣我们暂时还不了解。”
“最后,孙畅在王家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才成为副本boss,我们也不知情。”
知道的线索越来越多,副本逐渐明朗。
郑西杰认真思索,补充:“其实我们对张家也不够了解,张友强迫了周淑雅,张家五个人被王二明砍死这些都是孙开原告诉我们的,线索应该都被孙开原这死老头拿去了。”
对张家和王娣再了解不过的万拐:……
这样旁听,就是又心虚又内疚。肉干都变得不香了。
提到王娣,万拐又想起来给张忘找尸体的事情。
小屁孩就记得自己被撂水沟里了,哪个水沟也忘了。找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看来,他还得找个时间找个借口离开一趟。又或者让郑西杰去找,作为回报告诉他们一些线索。
张家这边。
孙开原四人心惊胆战的刚进门,两扇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了。
此刻,孙开原有种强烈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心“扑通扑通”慌乱跳动,紧张到极致的窒息感到来。
空旷的院子寒风瑟瑟,风中夹杂着仿佛女人的低声呢喃。听不清晰,让人寒毛直竖。
不好的预感,在看见抱着小孩的女诡时成真了。
王娣抱着张忘轻哄,眼睛只有眼白流出血泪,一眨不眨看着他们,对着几人露出来诡异恶意的笑容。
牙齿尖尖,如同野兽。
“妈的,服了。”孙开原暗骂。
他都搞不懂他们是被算计了,还是这女诡发神经搞针对。
穆明熠几个天天窝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他们一来就撞诡,回回死里逃生。
这年头连诡都会看人下菜碟了?
“救,救救……救命!”何浩杰再次见到女诡灵魂都快吓出窍了,腿直哆嗦。
赵轩埋怨:“都说了别来别来,非要跟着穆明熠他们。上次他们几个就没被攻击,每次都是我们来当炮灰。”
“怎么办啊?想想办法啊。”何浩杰头上渗出冷汗,紧张得无法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
天天就知道问问问,没用的东西。
孙开原没好气儿:“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撤啊,跑啊!”
说着孙开原往后退,就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何浩杰和赵轩两个怂货死死抓住。
“蠢货。”孙开原眼神凶恶骂了一句,拿刀直接割开了衣角。
“生死有命,能不能活就看自己的能耐了。当然,咱能在她手底下逃得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就在孙开原打算用道具获取离开机会,少受皮肉之苦的时候,张家紧闭的大门迟缓又开了。
孙开原等人满怀期待看去——
门口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先是王二平呆头呆脑进门,后面是嫌他慢一直推搡他的村长。
“死,死定了。”何浩杰失了神般自语。
其他几人脸色同样难看,生死关头让他们全身僵硬。
村长和王二平站定后,咧嘴笑起来。猩红的舌头舔舐过自己一颗颗牙齿,眼里是对人肉的蓬勃欲望。
“该吃饭了,各位玩家。”
…………
黑暗中,女人睁开眼睛坐起身。
她看了看还没有到夜晚,神色不明抚摸着昨晚中枪的心口。心中的暴戾之气席卷全身,死寂的眼眸像是无尽深渊,像摧毁一切的欲望到达顶峰。
“您醒了。”周大发畏惧地上前询问。
孙畅粗暴地把他扯过来,撕扯着他的手臂硬生生掰断,扯了下来。
疼痛让周大发呜呜咽咽哭着。
“晦气!”孙畅一脚踹去,把周大发踹得无法站立,蜷缩成一团。
“呵。”
孙畅大口撕咬从周大发身上扯下来的小臂,没嚼碎几乎是口口生吞。
周大发眼睁睁看着孙畅残暴地吃自己,抖得愈发强烈。
吃完以后,孙畅心中依旧不快。
她面无表情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手腕。骨头发出清脆响声,她又愉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个疯子,疯狂地边笑边怨毒盯着周大发。
周大发无助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过来。”孙畅唤他。
周大发四肢并用爬了过去。
“我今天心里不舒服,可能是昨晚中了不识好歹玩家的算计,也可能是大脑回忆起了生前发生的事情,还可能是离副本结束越来越近,快到第七天了。今天,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你之前不爱干农活,怕苦怕累,都是我来干的。你那时候成天无所事事,居然也会有烦恼有郁气,每天晚上像个疯狗一样打我,你还记得吗?”
周大发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孙畅冷嗤,恶毒看着地上弱小的诡继续说:“现在我虽然是这个副本最强大的诡,所有诡都畏惧我害怕我,我就是这个副本这方天地的主人,但我也会不高兴。所以,我也要像你那样,像一条疯狗一样打你,你明白吗?”
“……明,白。”周大发声音细小如蝇,带着哭腔。
孙畅瞪眼,狰狞面孔恐怖无比。她一脚踹在地上的周大发身上大吼:“哑巴了吗?声音大一点!”
“明白,我明白我知道了。”
“当初我发疯吃了好多诡,但我很庆幸当时即将杀了你的时候我清醒过来了,收手了。你看看你现在,多好啊是吧?每天被我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可惜那个王大平没被我留下来,不然你还能有个伴。”
周大发不敢发出动静。
孙畅笑眯眯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上去就是一拳,拽着他的脑袋就往墙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