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终归是女子，和杨荣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便找借口离开了。

    这些将领都聚在此处，想来是在商议战事，她还是别去打扰了。

    至于炸弹，鉴于先前炸药被调包的事，他们也不好意思让她把剩下的交给他们。

    而且柳絮承诺了，开战时，她会派人协助他们。

    玄七带来了二十几人，皆是暗卫营的人，除了退敌时露了面，之后便隐匿起来。

    加上暗卫营的人当时都遮了面容，所以即便他们出现在城里，杨荣他们也认不出。

    本来杨荣打算在临时的将军府里给她安排个院子，柳絮拒绝了。

    这永顺州不知还有多少奸细，她才不要在这国舅爷身旁当靶子。

    玄七他们早已在城里找好了落脚之处，柳絮离开后，在城里溜达了一会儿便进了一个宅院。

    身后的人见人进去后再未出来，便离开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柳絮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越过围墙从隔壁的后门离开了。

    不过，这两个院子也是有人的。

    过了两条街巷，柳絮走进了一个略显幽深的巷子。

    这巷子里住着一些人家，多是在城里开着店面的。

    走到巷子最里面一户人家，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响起。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哎哟，表小姐，您可算来了，快进来，累着了吧！”

    随着门关上，老妇人的声音渐渐消逝。

    院子不大，是两进院落，柳絮跟着老妇人行至内院。

    待到在堂屋落座后，有丫鬟端来茶水点心。

    余光扫过，柳絮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丫鬟包括那位妇人，乃至院中的小厮下盘都很稳。

    “属下齐夏\/齐秋拜见小姐！”两道悦耳的声音同时响起。

    柳絮一愣，随即让人起身，看着站得笔直的老妇人，“所以齐夏，你这是易容的？”

    老妇人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那般逼真，“是的小姐！”

    “是不是还有齐春和齐冬？”柳絮眨眨眼。

    二人点头，从两人口中得知，春夏秋冬都是玄七的人，春东为男，春秋为女。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齐同七，玄一至九的属下都被赐予类似的姓。而未被赐姓的只有编号，一如当初的巧心和喜鹊。

    玄三在一旁并未阻拦，这些柳絮迟早要全部知晓的。

    齐春二人退下不久，玄七得到消息赶了回来。

    “属下参见小姐！”玄七单膝跪地。

    柳絮示意他起来，“辛苦你和大伙了！”

    玄七致歉：“幸不辱命！”

    “接下来咱们就在永悦州待些时日。你跟我讲讲两边的情况吧！”柳絮示意他们都坐下。

    从玄七口中，柳絮了解到了如今两军的局势。

    这些日子以来，双方都各有损伤，特别是东盛。

    虽然城守住了，但伤亡可不少。

    当初近二十万人的军队加上七八万自愿参军的青壮，如今仅剩二十万左右。

    而对面，原本打到后面他们已经不足四十万了，如今居然有四十多万，其中近二十万是萧睿的人。

    也就是说，南玥军也损失了不少人，而萧睿那边反倒越打人越多了。

    柳絮心中疑惑，也就问了出来。

    原来，城池被攻破以后，也有不少百姓没有逃出来。

    南玥军烧杀抢掠，萧睿却令手下将人都聚集在一起。

    他们告诉青壮，若想保护家人，就要加入兴锐军。

    兴锐军，就是先前梁巍手上的兵，以及他们一路吸纳过来的人，包括俘虏的守城军。

    因为南玥太过残暴，他们被逼无奈只能加入兴锐军。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柳絮皱眉说道。

    这些人的家眷也成了萧睿威胁他们的利器，只要有这些人在手，那些新参军的人就绝对不会背叛他们。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他也算没完全丧尽天良，跟着他们，总比被南玥的人屠杀，或是推在阵前要好。

    也算是变相保护了东盛的百姓。

    “不过，最近似乎南玥那边有了意见。”玄七补充道。

    能没意见吗？

    莫云天确实动了让那些百姓当靶子的念头，但是萧睿没同意。

    他和手下的将士都是东盛的人，反叛萧衍是一回事，但若是他把东盛百姓推到阵前，不仅新吸纳的士兵会暴动，原来的将士怕是也会心生不满。

    届时他拿什么去找萧衍复仇？

    没错，复仇！他要为自己母妃和妻子复仇！

    明明萧衍已经答应了他假死离开，可最后却派人来暗杀他们。

    他的嫡长子萧和，因为那场刺杀伤了根本，至今身体都虚弱不已，靠长期吃药调养着。

    这几年他娶了梁巍的女儿为妻，却只是给他生下了一双女儿，妾室倒是有两个儿子，但庶子哪能和嫡子相比。

    况且，他与原配妻子本就感情深厚，妻子临死都在护着孩子。

    柳絮摸了摸下巴，“既然他们已经有了矛盾，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们的矛盾加深呢？”

    比如……把炸弹只往南玥人群里扔。

    想到这里，柳絮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毕竟萧睿他们的人说到底也是东盛的子民！

    柳絮把她的想法说给玄七他们听，屋中几人都觉得可行。

    “另外，想办法找到他们的粮仓。哼，这么多人，要是没了粮草，看他们还怎么张狂！”

    柳絮这边在磨刀霍霍准备对付南玥，另一边，慕凌轩和柳东来已经回到了清河县。

    由于是秘密行军，他们并没有回柳家村，而是将新制作的炸弹全部带走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有些早，只怕再过些时日河水就会结冰了。

    到时候，就只能走陆路至永康州甚至永泽州才能上船了。

    敌军驻地，兴锐军和南玥军分东西两边扎营。

    此刻，南玥中军营帐中，莫云天没有了最初的慵懒随意，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让帐内的人都惶恐不安。

    “怎么？都哑巴了？说话！”莫云天一脸阴狠地喝道。

    底下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一个将领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元帅，末将觉得，下一场咱们应该让兴锐军去打头阵。”

    说着他抬头偷偷瞧了一眼莫云天。

    “接着说！”

    莫云天的认可，让将领多了些胆量。

    “萧睿当初承诺将永悦州府以南归咱们南玥，也就是说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咱们何必再卖力帮他攻打永悦府城？从旁协助也算是尽了友军的情分了！”

    另一将领也道：“是啊，元帅！永悦州府本就是天险，和当初的靖南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戍边军还有那等东西，咱们没必要让将士们去送死。”

    “对，咱们做做样子就行！”其他将领也纷纷应和。

    “你们说的，本将军能想不到？萧睿又不是傻子！如此这般，他若是不满，直接反过来和戍边军一起攻打我们，你们觉得咱们会怎样？”莫云天没好气地说道。

    帐中众人闻言，瞬间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