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宇前来瞧了瞧柳絮，见她浑身无力，满脸恼怒却又无计可施，刘宇心里竟莫名畅快。
嘱咐门口的人看好主仆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船未曾停歇，想来是要径直前往永馨州。
柳絮心中暗忖：看样子，萧睿并未放弃永馨州兵权。
主将废了没关系，他再安排一个就好了，而这刘宇，应该就是下一个胡铭。
呵，那就看这永馨州水军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了。
复盘了一下昨夜的安排，大致没有什么漏洞，她安安心心地在船舱里当起了米虫。
另一边，萧睿收到刘宇来信，知晓人和物皆已到手，脸上笑意难掩。
担心迟则生变变，即刻就与莫云天商议再次攻城之事。
他瞒下了抓住柳絮之事。他而言，柳絮是一个宝藏，但那是东盛的宝藏，自己人知道就好。
捅给外人，万一南玥起了心思，他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他将炸弹被己方的人拿到手的消息透露给了莫云天。
“既如此，这场仗让兴锐军打头阵怎样？”莫云天挑了挑眉说道。
萧睿心里明白，莫云天是因南玥兵力削减，而兴锐军兵力反增而心怀不满了。
他琢磨着反正已经没有了炸弹，便毫不犹豫应下了。
其实他也担心，若是让南玥打头阵，待攻下永悦州，莫云天会得寸进尺。
双方又是一番商讨后，萧睿便回去筹备了。
莫云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旋即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而永悦州内，杨荣在柳絮离开次日，便开始劝诫城中百姓撤离。
只是仍有小部分百姓执意留下，誓要与戍边军和杨家军共存亡。
杨荣多次劝说无果，也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即便如此，整座永悦州，军民总数也不过敌军的一半人。
隆兴元年十月二十日，兴锐军与南玥军对永悦州发动了最为猛烈的一次进攻。
以兴锐军为首的四十五万敌军如潮水般涌至永悦州城下。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城中众人迅速各就各位。
那个心怀不轨的副将在传出最后一则消息后，便被玄三派人擒住，关进了将军府地牢。
城墙附近的民宿里，留下的百姓中有半数接替了伙夫的工作，为将士们准备饭菜。
另一半稍年轻的百姓，则戴着口罩，忙着架锅生火，有的烧油，有的煮辣椒水。
路过之人闻着香味直咽口水，而锅边之人却被呛得喷嚏不断，涕泪横流，几乎每过一会儿就得换一批人。
烧好的油和辣椒水装入木桶，盖上盖子，由士兵抬上城墙。
南门城墙之上，杨荣身着铁甲，手握大刀，威风凛凛，仿佛能以一人之力阻挡千军万马。陈凛等人紧紧跟随在侧。
东门和西门，则分别由两位戍边军将领把守，以防万一。
城墙之下，萧睿与梁巍站在阵前。
“杨将军，你可得想明白，你手下不过区区二十万人，还不及我们的一半，何苦让将士们为你陪葬！”梁巍扯着嗓子喊道，脸上满是虚伪的轻蔑，即便此刻，仍不忘挑拨离间。
杨荣怒目而视，大声回道：“萧睿，你为一己私欲，勾结外敌，残害同胞，人人得而诛之！我杨家军与戍边军将士，同生死，共患难，岂会如你等乱成贼子为伍。”
城墙上的将士们举起手中兵器，齐声高呼“同生死共患难”，声震云霄。
萧睿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随即手一挥，敌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梁巍骑在马上，在阵前来回穿梭，嘴里还叫嚷着：“投降吧，杨荣，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是不论杨荣还是城中的将士们均不为所动。
个个紧咬牙关，握紧武器，注视着敌人的靠近。
当敌军进入射程，杨荣大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箭如雨下，敌军前列顿时倒下一片，但他们很快又重整队形，继续冲锋。
墙上的士兵，迅速搭弓再射。
敌军人数太多，已经有云梯搭上。
士兵们当即将一桶桶热油和辣椒水朝下泼去。
顿时云梯上的敌军被烫得鬼哭狼嚎，没有被烫到的，也被辣椒水熏的掉了下去，一时间有些阵脚大乱。
墙上的陈凛等人见了，不由面露喜色。
“将军，县主这法子还真是有用呢！”
这样不仅能退敌，还能尽可能的留下一些东盛将士们的性命。
辣椒水熏过的眼睛，短时间内是无法视物，等于失去了作战能力。
毕竟瞎子上战场，谁知道他砍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一开始梁巍他们还不在意，可随着城墙下越来越多人失明，底下一片慌乱。
而集结在后的南玥士兵却是吸动鼻子，小声嘀咕着：“打个仗还吃上饭了？”
“这味道真香！我觉得早饭白吃了！”
很快，先锋将领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只能回去禀报。
“什么？！”
先锋将领的话令中军帐中的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片刻后，莫云天不由笑道：“没成想，这番椒不仅能食，竟然还能做武器呀！”
只是那笑容多少有点咬牙切齿。
因为…那番椒就是南玥自己送给东盛的！
南玥自己当作观赏物，没成想到了东盛竟然变成了能入口的好东西……
现在更是变成了退敌的武器……
萧睿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想着昨晚吃的锅子，瞬间感觉不香了。
梁巍有些不信，当即便抬脚往外走，他要亲自去看看。
萧睿和莫云天见状也后脚跟了过去。
三人打马前行，走至一半，便闻到了那股辛辣的味道，只不过就这，闻着……还挺香……
萧睿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赶紧把脑子里荒谬的想法扔掉。
只不过他不知道，他身旁的两人，哦不，乃至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和他一样的想法。
随着距离城墙的位置越来越近，那股辣味儿越来越浓，他们均开始打起了喷嚏，莫云天甚至开始流泪了。
辣椒这玩意儿，南疆这边虽然也有，但是吃的少，就连珍馐阁都是再三调过味道的。
更不要说以前就没吃过的莫云天。
要知道，柳絮可是让玄三把珍馐阁的干辣椒，连同最近城池里的辣椒全搜罗了。
为了增加辛辣，生姜麻椒啥的也没少放。
要不怎么说跟锅子一个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