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上,皇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只是微微一笑,“镇国公乃国之肱骨,自然出不得任何纰漏。”
“本宫又如何会怪罪万妃妹妹,你受陛下宠爱,协本宫处理后宫之事,也是应当。”
她轻飘飘一句捧杀的话,早就让其她嫔妃心里对万妃愈发的不满了。
皇帝再宠爱万妃,也没有给她协同管理六宫的权利,如今当真是仗着那份宠爱无法无天,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指不定这日后得怎么轻蔑她们。
万妃微笑道,“天子盛宠,自不敢拒。但臣妾深知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主,诸事还需娘娘多多提点。”
她言辞恭敬,可那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皇后微微颔首,眼中的不悦稍减,但心中的戒备却未减半分。
“万妃妹妹能有此心,甚好。”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孟裳霓身上,“只是本宫倒是意外,万妃竟与懿德县主如此投缘,既如此,往后这教懿德县主规矩的事,便由你一并接管了吧。”
万妃微微一愣,自觉这是好事,往后她能跟少夫人朝夕相处的话,也更方便为她提供助力。
她刚想开口,孟裳霓就暗暗给她递了一道眼神。
万妃思忖片刻,就摇了摇头,“让懿德县主跟皇后娘娘学规矩,这是陛下的旨意,臣妾哪里敢抢娘娘的人?”
“再者,臣妾自来懒散惯了,放个美人在身边看看还行,哪里能教什么规矩,这事啊,还得皇后娘娘来。”
说罢,她眼里露出一丝‘嫌恶’,甚至伸手把孟裳霓往边上推了一把,“不过是瞧你长得还行,顺手捞了一把罢了,哪有什么深情厚谊到要本宫教你的地步。”
“懿德县主,往后你可得离本宫远些,免得给本宫惹一身骚。”
说完,万妃甚至还朝谢镇陵离开的地方看了看,她这话术众人半信半疑,可涉及谢镇陵,那就只会让人以为,孟裳霓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一杯酒害了谢镇陵,这万妃是怕跟她走得近了,得镇国公报复。
毕竟堂堂一国战神,今天竟被一杯酒给干的倒地不起,换做是普通男人,在这样的场合丢了脸,恐怕都恨的要死,更何况是镇国公?
这个地狱活阎王,纵然之前对孟裳霓有些好感,可也受不了这面子全无的屈辱吧?
这孟裳霓啊,真是自己作死。
而此刻,孟裳霓无视这些打量在她身上的眼神,她脸色冰冷,眼底却含着一抹笑。
要不说是重活一世呢,婉儿演起戏来跟她都是旗鼓相当了。
在皇宫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得留在皇后身边,只要皇后甩不掉她,那她在皇宫里出了任何岔子,这锅就全得落在皇后身上。
万妃本就是受人嫉妒的宠妃,她若陡然到了万妃身边,就是直接当靶子了,不知这后宫还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着她们。
所以在明面儿上,她绝对不能‘倒’向万妃。
甚至,她们两人得处于‘不对付’的境地,对现阶段彼此才是最好的。
她很高兴婉儿能懂她。
皇后见此,眼底沉了沉,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半天后她才道,“罢了,今日这赏樱会波折不断,兴致都快败完了,本宫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结。”
“懿德县主,今日之事,皆因本宫未来得及好好教你宫中规矩所至,来日本宫必会严厉些,你可服教?”
孟裳霓并不辩解,只低下头去,乖顺道,“全凭娘娘管教,臣女也想在下月初的婚礼上,做一个被人挑不出毛病来的辰王妃。”
说罢,她的余光微微扫向长公主和谢九辰。
皇后给她扣高帽子,想要以此拿捏她,哪有那么容易?
她这是告诉皇后,自己身后还有长公主和辰王呢,皇后即便想因今日之事暗中找她麻烦,也得掂量掂量长公主的分量。
孟裳霓就是要把他们全都拉进这浑水里面来,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长公主嘴角一扯,呵呵一笑,“你倒是是个有心的,放心,待你入辰王府那日,本宫必会送你一份大礼。”
在她看来,孟裳霓就是一只刺猬,只是这刺全是对皇后和大皇子一众的,她乐得见此。
辰儿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子,自是好过林萧的。
想起林萧,长公主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林萧的身份家世的确让她很心动,但凡她不是蠢到这个地步,想办法让她给辰儿做一个侧妃,也是可行的。
偏偏……长公主心中微叹,眼神落在孟裳霓身上,只盼孟裳霓这脑子,能胜过相府给辰儿带来的利益。
孟裳霓低头微笑,“臣女谢长公主恩宠,自不会让殿下失望。”
一时间,皇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她旁边的崔汐更是脸色铁青,她袖下的拳头都捏硬了。
本想着拆散孟裳霓和辰王,结果反倒让自己失了林萧这个挡箭牌,还让长公主和辰王对孟裳霓更加青眼相待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崔汐简直气的要死。
不行!今日这口气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咽下去。
最主要是,这孟裳霓如今只是小有气候,便能在这赏樱会上搅动如此风云,这贱人并没站在他们的队伍,若真让她强大起来,那必将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是麻烦,就得扼杀在成型之前!
旁边的大皇子谢魄,也终是正眼看向孟裳霓。
明明是个翩然若仙的女子,却偏生心思狠毒,果然是商女出身,净学的这些奸诈腌臜手段。
白瞎了这副皮囊。
那谢镇陵也当真是个眼盲心瞎的,竟然喜欢上这么个东西!
谢魄从鼻孔里对着孟裳霓冷哼一声,心道这商女跟谢九辰那条毒蛇当真是一丘之貉。
虚伪又恶心。
孟裳霓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幽幽的冲他看去。
深沉似渊的眸,仿佛连阳光也照不进去,她偏对着谢魄微微一笑,“平王殿下人中龙凤,如此艳羡的看着臣女,倒也是想成亲了?”
“听闻平王妃,至今都未能给平王诞下一儿半女,也当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