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雨和花婶也纷纷拿起工具，开始劳作。挖了一会儿，卫萍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婶子，你说这收蒜苗的车为啥还不来呢？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她望着远方，那是收蒜苗的车可能来的方向，可视线却被大雪阻断。

    花婶一边挖一边说：“这我哪知道啊。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是人家收够了。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荣雨把挖好的蒜苗捆起来：“最坏的打算就是咱们自己把这些蒜苗都卖完。这可不容易啊，得跑多少地方啊。”他看着手中捆好的蒜苗，那嫩绿的颜色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就像他们此刻艰难的处境。

    花婶看着荣雨：“雨啊，这就是咱们庄稼人的命。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只要能把日子过下去，什么苦都值得。”她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像是在向这恶劣的环境宣战。

    荣雨把捆好的蒜苗放在一旁：“婶子，你说咱们这么辛苦种地，能赚多少钱呢？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咱们应该换个活法？”他看着周围的雪景，心中涌起一股对未来的迷茫。

    花婶停下手中的动作：“换个活法？你有什么想法？这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咱们除了种地，还能干嘛？”

    荣雨挠了挠头：“我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就是觉得种地太辛苦了，而且收入也不稳定。要是有个稳定的收入就好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可那向往却像这雪花一样，虚无缥缈。

    卫萍看着荣雨：“当家的，咱们农民，大部分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手艺，能干什么呢？种地虽然辛苦，但好歹是咱们熟悉的。要是去干别的，咱们可能更不行。”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害怕改变会带来更多的苦难。

    花婶点了点头：“卫萍说得对。咱们就踏踏实实地种地吧，只要勤劳，总能有口饭吃。这蒜苗卖不出去，咱们就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她重新拿起工具，继续劳作，那坚定的身影在雪中显得格外坚韧。

    又挖了一会儿，蒜苗已经堆成了一小堆。荣雨看着这些蒜苗：“这些应该够今天卖的了。咱们收拾收拾，去赶集吧。”

    三人把蒜苗装上架子车，往集市走去。一路上，寒风呼啸，雪花飞舞，像是要把他们吞噬。架子车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在抗议这恶劣的天气。荣雨拉着架子车，身子前倾，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可很快又被新的雪花填满。

    “这鬼天气，真冷啊。”荣雨抱怨道。他心里想着：“这天气这么恶劣，集市上肯定没多少人，今天的蒜苗能卖出去吗？要是卖不出去，又得拉回来，这来回折腾，可真让人发愁。”那寒冷的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更加猛烈地吹着，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是啊，这雪要是再下大一点，集市上可能都没什么人了。”花婶担忧地说。她紧紧地跟在架子车后面，用围巾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忧虑的眼睛。

    卫萍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不管有没有人，咱们都得去试试。说不定还有人冒着雪来赶集呢。”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把蒜苗卖出去一些，哪怕只有一点，也比没有好。家里还指望着这点钱呢。”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架子车上的蒜苗，那是他们的希望，即使在这漫天风雪中，也不能放弃。

    好不容易来到集市，集市上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摊主们都缩在摊位后面，躲避着风雪。摊位上的货物有的被雪覆盖，有的在风中瑟瑟发抖。整个集市显得格外冷清，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吆喝声，在寒风中显得孤独而凄凉。

    荣雨找了个位置，把摊位支起来。卫萍把蒜苗摆好，又把写着“简简单新鲜蒜苗，自家种植”的牌子放在显眼的位置。那牌子在风中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走，就像他们此刻脆弱的希望。

    花婶看着冷清的集市：“看来今天生意不好做啊。这么冷的天，估计大家都不愿意出门。今天这蒜苗估计是卖不出去了。”她满心忧虑，想着这一趟可能要白跑了，家里的困难还是解决不了。那寒冷的空气似乎要把她的心也冻住，让她感到无比的沉重。

    荣雨搓了搓手：“没关系，咱们先吆喝吆喝，说不定能吸引一些人过来。”他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不想让大家太灰心。他看着周围几乎空无一人的集市，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的人，看不到一丝光亮。

    说着，荣雨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新鲜蒜苗，自家种植，绿色健康，快来看看啊！”他的声音在寒风中被吹得有些飘散，但他依然努力地喊着，希望能打破这寒冷的寂静。卫萍一边跺着脚试图驱赶身体里的寒气，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便宜卖啦，新鲜的蒜苗哟！包饺子吃那叫一个美味可口，用来炒肉更是香气四溢啊！”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但那声音听起来仍有些颤抖，而这并非仅仅是由于冬日的严寒所致，更多的则是源自内心深处对于未来的惶恐与不安。

    此刻，漫天飞舞的雪花宛如一群顽皮的精灵，肆意嘲笑着他们的辛勤付出。它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的轻轻地停歇在卫萍和花婶的肩头，有的则调皮地蹦跳到摆放蒜苗的摊位之上。

    花婶见状，赶忙也加入到叫卖的行列之中，只见她双手拢在嘴边，扯开嗓门高声吆喝道：“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呐，咱们这儿可是纯天然、无污染且绝未喷洒过一滴农药的上等蒜苗哦！数量极其有限，先到者自然就能优先选购到心仪的蒜苗啦！”花婶的话语中明显流露出一丝急切之意，满心期盼能够凭借自己的呼喊引来过往行人的关注。

    然而，任凭她们如何卖力地叫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路人从旁经过。这些人往往只是匆匆瞥上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仿佛完全无视了卫萍和花婶的存在。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之中，不曾有片刻的驻足停留。此情此景恰似这冰冷刺骨的寒冬一般，丝毫不曾给予三人哪怕一星半点的温馨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