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光临我苏府,令我府蓬荜生辉,鄙人苏策,在此谢过诸位了!”
苏策大笑着进了主厅,一路上宾朋相迎。
往来者拱手作揖间,寿礼送上。
祝寿之词不绝于耳。
苏青檀见了,也是起身,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礼盒。
也送了上去。
“恭祝三叔六十岁寿辰,侄女青檀,替我爹我娘,祝三叔道途永顺,金体安康。”
苏策见了苏青檀。
原本满是笑意与得意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贤侄女有心了,听闻你爹染了寒病,不知如今已康复否?”
“托三叔的福,父亲的病情已有好转。今日乃三叔寿辰,父亲本应前来祝贺,却逢此病,无法前来。侄女在此,替父亲向三叔赔礼了。”
苏策笑了笑,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不必过分拘谨。”
“来,贤侄女,一会儿你便坐在我身边,关于家族的生意,三叔还有很多事想跟你商量。”
苏青檀虽是女儿身,但自从她的爷爷,也就是前任苏家家主死后,苏青檀便逐渐接管了苏家坊市的生意。
这半年多以来,在苏青檀的管理下,苏家坊市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欣欣向荣。
其生意谋略与手段,比起男子都不遑多让。
仅半年工夫,便得到了整个苏家,乃至城中各大家族的认可。
故而苏青檀在家族里的声望,也是极高。
不过,这些声望,在苏策看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苏策虽是苏青檀的三叔,但却是堂亲。
并非老家主这一脉。
只是当初家族长老们看苏青檀的父亲修为太低,又是一副二世祖的窝囊模样,加上苏青檀是女儿身,且年纪尚浅。
便推举了苏策来当临时家主。
如今,随着苏青檀的声望越来越高,苏策的家主地位,也有了被动摇的风险!
只不过,苏策毕竟是长辈,不能直接对付苏青檀。
只能在背后使绊子。
这也是姜渔的岳父总说自己女儿处处遭人针对的原因。
姜渔没有像众人一样,迎上去与苏策攀谈。
不过,他也注意到,苏策一出现,现场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古怪了。
苏青檀看似站在苏策身边。
但来往宾客和家族长老们,都有意的与苏青檀保持距离,丝毫没有刚才苏策未出现前,与苏青檀的熟络模样。
很显然,苏青檀被孤立了。
“怪不得。”
姜渔想起这三个月来,自己岳父每每在饭桌上的怨言。
此刻也算是了解了一二。
而姜渔对那苏策,也没什么好感。
从他入赘过来这里第一天,就觉得苏策这人,笑里藏刀的,让人很不舒服。
如今再见这苏策,姜渔更加确信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想到这里,姜渔心里不由有些佩服起苏青檀来。
一个女子,因为父亲没能力,不得挺身而出,揽下男人的活儿。即使遭人冷眼,也不曾露出一丝委屈。
放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里,确实称得上是奇女子了。
仔细想想,若是她的家中有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她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姜渔正想着,却见前方的苏青檀,突然转头看向自己这边。
就见她莲步微启,走到姜渔身前,含笑道:“夫君,昨日我命稚瑶传话,让你准备寿礼为三叔祝寿。怎不见你带寿礼前来?”
“早已备好。”
姜渔说着,抬手招呼了一下主厅外候着的稚瑶。
稚瑶连忙端着礼盒上前。
将礼盒交给姜渔。
姜渔接过礼盒,随后起身,心中想着要如何给苏策祝寿。
这时,苏青檀却轻轻抬起手,拦住姜渔道:“且慢,夫君,为妻可否看看这盒中之物?”
姜渔有些诧异,但还是将礼盒递给她:“你看吧。”
苏青檀点了点头,将礼盒打开。
却见里面放着的,是四只品相一般的人参。
便知道姜渔只是随意准备的礼物,她微微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玉手轻拂。
盒中四只人参顿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鸡血一般赤红的暖玉,出现在盒中。
“夫君,此乃赤阳暖玉,与人参有同等功效,却更讨喜些,你便用这暖玉作为寿礼罢。”
闻言,姜渔心中也是有些意外。
他以为苏青檀应该会责怪一下自己不走心之类的。
结果,却是向自己提建议的口吻,既保全了自己的脸面,又将礼物换成了更为珍贵的赤阳暖玉。
这赤阳暖玉,的确与人参功效有些相似,但仅是相似,其真实效果,却是天差地别了。
其价格,也是差之千里。
可以说,光是这枚赤阳暖玉,就足以在坊市、商行之中,换得三颗三星凝灵丹!
“如此,便依夫人所言。”
姜渔接过礼盒,将之合上。
随后拿着礼盒,向着苏策走去。
见姜渔走来,众人及苏策,都向姜渔投来目光。
这时,姜渔的眼角余光注意到,自己的前方,一只脚伸了出来!
那位置,只要自己再往前踏出一步,必会被这只脚绊到!
有人想整自己!
姜渔第一时间的主观想法,是自己一脚踹上去。
哪怕对方是一名修为高了自己几个层级的修士,自己圣体的一脚,足以让对方腿骨寸断!
但姜渔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微微停顿0.1秒后,继续往前走。
被对方成功绊到。
姜渔假意惊呼一声,向前倒去。
下一秒,姜渔便感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抚在自己胸膛上。
一股柔力传来,将他稳住身形,顺势扶起。
“夫君,且当心。”
是苏青檀的声音。
姜渔与她对视一眼后,便看向那伸出脚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头戴绿宝石金冠的青年。
对方在绊到姜渔后,便立刻收了脚,见姜渔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他还惊讶了一下。
似乎以为现场这么多人,姜渔应该不知道是他。
他反应也是快,连忙笑着向姜渔拱手道:“刚后退一步,未曾看到仁兄,无意绊到,还请见谅。”
“哦,你最好是无意。”
姜渔撇了撇嘴。
刚刚他已经完全看到了,对方就是故意伸脚的,自己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他还在幸灾乐祸的笑。
“仁兄这是何意?难道认为我陈玉堂会无故对你使绊子么?”
冠玉青年略带威胁的对姜渔道。
“陈玉堂?”
挺耳熟的名字。
自己昨天好像才随手杀了一个叫陈玉轩的,这人与陈玉轩名字只差一字。
“是不是自己心里清楚,幼稚的把戏。”
姜渔说完,直接转身。
端着礼盒走向苏策。
“幼稚?你在说谁幼稚?姓姜的,你想找死?”
姜渔也不理会那陈玉堂的屁话。
他走到苏策面前,露出礼貌而不失尊敬的微笑,将礼盒献上。
一句“祝贺三叔”还未说完。
苏策却直接无视了姜渔,并直接向着刚刚对姜渔使绊子的陈玉堂走去。
这一走,不知有意无意,竟撞到姜渔递上礼盒的手,令姜渔手中礼盒险些掉落。
“贤侄,既来参加老夫的寿宴,又何必大动火气?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来人,替陈二公子取张座椅来,老夫正有些话,要与陈贤侄叙上一叙呢。”
苏策说着,笑了起来。
完全无视了姜渔。
“三叔,拙夫正向您送上贺礼呢。”
这时,苏青檀开口了。
她脸上的微笑淡了几分,显然对于苏策故意无视姜渔,却去亲近一个外人的行为感到不满。
苏策闻言,却是头也不回,扬了扬手道:“三叔心领了,来人,收下姑爷的寿礼。”
“是。”
家仆上前。
姜渔倒是无所谓,直接给了他。
随后回到苏青檀身边。
“我替三叔向你赔不是。”
苏青檀向姜渔颔首,歉意道。
“不必了。”
姜渔摇了摇头,看着那被家仆拿去随便放在一边的礼盒,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值。”
苏青檀以为姜渔心中有怨气,便道:“夫君若是喜欢那赤阳暖玉,我那里正好还有几枚。”
姜渔却是摇头。
他道:“我是替你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