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空下意识准备拒绝,突然间胸口闷痛,喉中瞬间涌上一股腥甜,让他忍不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不......咳咳咳,不需.....咳咳咳,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走吧!我没事,不用管我......咳咳咳。”
邵空苍白的唇瓣染上鲜红。
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他的乌黑发丝,显得无比萧瑟。
刚刚恢复了点光彩的眼神也重新变得空洞苍凉。
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凄凉。
【哎呀呀,好一个破碎感拉满的帅哥,这模样让本姑娘看着真是有点心疼了呢!】
见这男人都咳的吐血了。
纪幽礼貌性的上前抚了抚男人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可不能让帅哥在她面前被血活活呛死了。
纪幽忍不住吐槽:
“你这都库库吐血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呢!”
邵空伸出有些粗粝的手擦干了嘴角流出的鲜血。
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纪幽,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接着又突然伸出双手撑地,表情变得极其艰难吃力。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邵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
尤其是那双腿。
他变得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双腿的掌控权一样。
最终只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跌坐回原位。
邵空看着自己的腿,万分无奈的自嘲一笑。
单手掩面遮盖住有些湿意的双眼,心中更是如同一滩死水。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绝望。
“我还真是失败呀!如今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纪幽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邵空尝试挣扎起身的动作。
毕竟是伤患,为了表示尊重,纪幽全程没有试图阻止,也没有出声安慰。
等邵空心情稍微平复,他将覆在脸上的手掌放下。
面色平静的扭头,黑曜石般的深邃寒眸中倒映着纪幽的绝美剪影。
邵空的声音因为刚刚剧烈咳血而变得更加低沉嘶哑。
“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的哥哥吗?那为什么还不走?在我这浪费什么时间!”
纪幽疑惑。
【他怎么知道我要找哥哥?刚刚和小六子他们聊天被他听到了?看来这家伙刚才是在装昏迷,果然是诡计多端的臭男人。】
纪幽开始质问:
“你刚才昏迷是故意装给我看的?其实一直在这偷听?偷听多久了?不是我说,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邵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辜。
“没有,我刚才确实是真的昏迷了。
我是迷迷糊糊在车里醒来的时候听到了你和司机交流的声音。
趁你们没注意用最后一丝力气偷溜下了车。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因为伤势过重昏死了过去。
所以除了你们开头交谈的那几句,其他的我一概没有听到。
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邵空当时万念俱灰,像往常一样醒来后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卡车后车厢绝望等死。
因为没有了生的希望。
所以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一天中只清醒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还要忍受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身心俱疲。
而今天他同样是被痛醒的,刚醒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说话。
那声音清甜,仿佛带有治愈的效果,竟然让他短暂的忘记疼痛,对身上疼痛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别处。
邵空耳力极好,能听清纪幽和司机师傅在聊什么。
当听到纪幽一个小女孩居然远赴千里去找寻自己受伤的亲生哥哥。
邵空内心开始羡慕起纪幽和哥哥之间真挚的亲情。
哪像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人会关心他的生死。
邵空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是那样的无趣又可悲,充满了谎言和欺骗。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全都是虚情假意。
邵空无比清楚自己即将命不久矣。
他也清楚他所谓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养父上司送他去总部医院是想让他换个地方死,想让他死远一点,不要碍了他的眼。
邵空内心早就是千疮百孔,万念俱灰,丝毫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所以也无所谓那些人对他如何安排。
反正他马上都要死了。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也都没有用了。
但当时他在车里听着车外陌生女孩的声音。
听着她讲述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野的原因。
邵空内心深处莫名的升起了浓浓的“嫉妒”之情。
他开始疯狂的嫉妒那个女孩口中的哥哥。
因为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真情。
邵空在濒死之前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个执念。
他想在死前看看这个女孩的样子。
他想在生命的最后记住一个值得记住的人。
哪怕曾经的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的交集,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