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听懂了李欣睿的话。
也明白李欣睿提的建议,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给你百名京畿神机营锐士……”
“你本就许州府同知,有参赞管理军务之权。”
“有把握在我走后,镇住这许州吗?”
黄权隔着屏风,终于还是觉得可以信他。
“尊上还应授予在下,临时处置之权。”
“有兵无权,在下依然只能作壁上观。”
黄权愣了一下,沉吟不语。
李欣睿这句话给了黄权两个明面上的意思,一是他确实有办法让许州不乱。二一个他话中的意思是,他要用黄权的刀去杀人。
“我同意了!”
“许州你就算搅翻了天,我也可以置之不理。”
黄权站起身,背起手,来回踱起了步。
浙城一党,并不是全无用处。他们重利,虽然一文钱也舍不得交给朝廷,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变向无形中也保护发展了脆弱的基础工商经济。
还有对外贸易,他们同样也是个中高手,其攫取金银的水平和已经积累的财富……
十个平行后世历史中的和珅,拍马也赶不上!
一个和珅往低了估,就算一年的国库收入。十个就是十年的全国财政收入!
整个浙城三十府县全部官绅富贾,岂止才十个人?
单单黄权无意中杀头的一个芝麻小官,就有田产房屋生意铺子等折合几十万两白银!
这笔钱,要是黄权能收上来……
足够他再造一个乾坤!
以后别说当个昏君,天天勾栏听曲,能花几个钱?
“君如,你帮我照顾一二。”
背转身,黄权如他所说,暂时只能选择相信他。
“选侍姐妹,本就我李家家门,请尊上放心。”
选侍吗?
黄权心里一抖。
李欣睿就连君如的身份,都帮黄权想好了。
好家伙!
这是要认亲啊!
“此事托付于你。你看着办。”
李欣睿要真认了君如这个干女儿,确实更可以让一些宵小之辈,掂量掂量。
同时,李欣睿也将自己家族,绑上了黄权的马车上。
就连效忠,都这么高级。
还好黄权两世为人,原太子这方面从小学习训练的帝王心术,更是远远超过本身的黄权。
全是干货!
全便宜了盗版太子如今的万岁爷黄权!
送走李欣睿后,黄权也终于告别了江南公馆。
和李欣睿的这次交谈,半文半白,文绉绉的好悬没噎死黄权。
谈话间,又埋藏了不少的哑迷。这一点让黄权也是头疼无比。
直到李欣睿背影离开,黄权才松了一口气。
像这样的会面,黄权不想有下一次。
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场生离死别般的告别。
君如却早早只给黄权留下一封信,她躲开了黄权。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许州往南,官道。
郑千户和黄权一人一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城楼之上,君如翘首以望。
“以后……小女就叨扰爹爹了……”
眼圈泛红,君如盈盈一拜。
李欣睿单手背在身后,再一次朝着城楼南方,看了一眼。
“爷,您骑马的时候,腰要稍微使点劲……”
想笑又不敢笑的郑千户,看着在马背上有些别扭的黄权,还是憋红了脸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黄权不会骑马吗?
黄权确实不会,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会。
所以严格来说,黄权是会骑马的。
只是别说让此刻的黄权腰上使劲了,他的一双大腿,也酸软无力的很啊。
原因么,因为要离别,君如将黄权一次性折腾的有些够呛。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意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哈。
“闭嘴!笑个屁!”
揉了揉腰,黄权连忙使着眼色。
“爷,离城都有二十里地了,他们看不见的。”
郑千户一伸手,抓住了黄权马的缰绳。
一翻身,黄权立马就跳下了马,落地瞬间,双腿还是忍不住摇了一下。
装帅装过头了,一开始就应该听郑千户的,找架马车的。
“爷,您先坐着喝喝水。这里……”
不错,路旁一块凸起的石头,被郑千户用袖子擦了擦。正好黄权歇脚。
黄权也不讲究,一屁股坐了上去。
有一下没一下的,自己开始揉了揉自己酸软的大腿。
“爷,您再忍忍,下一个小镇不远了,到时候我们坐马车。”
这郑千户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还想再揉两下大腿的黄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接过郑千户嘿嘿傻笑递来的水壶,不客气的一口气灌了下去。
“爷,您可真有先见之明。尾巴当真跟过来了。”
郑千户收回黄权喝完的水壶,走到马鞍前,将挂着的斩马刀,取了下来。
杀了对方的独子,又将对方的精锐死士炸死烧死一大片……
还又通过一点小手段,抢了对方不少的米面粮油铺子。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那是李欣睿的手段,只是将罪名安在了黄权名下。
全城估计都被邢知府布下了眼线,黄权主仆二人大摇大摆的出城,对方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爷,为什么咱们不能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吓也吓死他们。”
郑千户将刀上的布套子取下,单手轻松提着。
黄权瞄了一眼郑千户手上的斩马刀,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特么重!
将近二十斤!
郑千户拿在手里,跟个捏着小鸡仔似的。
黄权还好奇的想玩一圈,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对刀剑或多或少的感兴趣。
可黄权玩了不到十分钟,手酸胳膊酸,又丢回给郑千户。
也是,无论黄权也好,这份身体的原主人也好,都不擅长舞刀弄枪。
“你以为邢云那老小子真不知道我们身份?”
黄权没好气的收回自己看郑千户斩马刀的眼神,单脚踏在石头上。
“啊?那他……岂不是要造反?”
郑千户一甩斩马刀,身上猛然发出一股冰冷的气势。
“他知道的不多,也不敢肯定。所以他宁愿当做不知道。”
“保境安民,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仇,此时不报,他将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
“可怜了,最重孝悌渴望家族开枝散叶的邢老大人,他这一支算是完了……”
黄权看着从许州方向,骑马冲过来的追兵们,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爷,那我们为啥不干脆,直接宰了那老小子?”
郑千户扭过头,一脸好奇宝宝般的望向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