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在黄权平静如常的脸色掩饰下,正在胸中汹涌澎湃。
人吃人惨剧,黄权也亲眼目睹过。
可在此刻,依然无法镇压下黄权的愤怒!
这一幕很像很像黄权曾经看过的事……
几百年以后的平行时空历史里。
几百年后的某个北方传统重工业城市里。
几百年后,那个冰天雪地充满异国风情,吸引和宠溺无数南方小土豆疯狂旅游打卡的大型都市里。
被下岗的刚卖完血的男人,和同样被下岗刚卖完身的女人,带着怀中早已被冻死的婴儿,吃着加了毒药的饺子,大年三十躺在火车轨道上紫砂……
而他们两口子和襁褓中的生命,本不用不应该也不可能死的……
有人拿着属于赔偿给他们的钱,在国外挥金如土。
住着整栋只有她一人的公寓大楼,唱着几百万钢琴弹出来的想妈妈的歌曲,而她的妈妈正在国内……
肆无忌惮的,收割着无数个下岗工人的救命钱!
民间猜测数额接近10个亿!
官方给出的数字是3.5个亿!
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死在了一家团圆的大年三十,寒冷的火车轨道上。
重生前的黄权管不了,也没法管。
重生后的黄权,有身份有实力,可以管!
他,管定了!
几百年后,有人左手拿着纳税人的钱,右手拿着新时代奴隶主的钱。对着电视,面不改色恬不知耻的说,经济犯罪不适用于死刑……
放他丫的狗臭屁!
那些无辜冻饿而死的人,是他们活该被冻饿而死吗?!
那些面对陌生男子,为了一家老小吃饭不得不宽衣解带的女人,他们活该被人糟践吗?!
几百年后,有人歪着屁股说他们就是活该!因为懒!随便去一个工地搬砖去一家工厂做工,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样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任何一座城市,今天还有几家工地在正常开工的?每一天都能做做活吗?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会说工地上的大小工一天随便也有几百块。
完全忽视做一天才有一天吃的事实;
完全忽视雨天不做活效益不好停工的事实;
完全忽视即使在最疯狂的那几年里,全年十二个月能做满八个月,最后即使过年也不一定能拿到钱的辛酸的事实……
如今还有多少家工厂在正常开工?
还有多少家工厂,打着慈善企业家名号干着奴隶主的剥削的事实,让工人一天十几个小时不停劳作,让工人吃饭上厕所都要掐秒表计时的?
一群又蠢又坏的人,不屑于也不敢去知道。
不,他们不蠢。
他们懂得如何引导、控制、屏蔽、封杀……一切不利于他们的声音。
他们只是刻意的单纯的坏!
“云端?”
“你身为曾经的江湖中人,我想听听你认为的‘侠’,是怎样的一个定义?”
黄权终于还是带着郑千户和陈朝阳,绕开了那三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不是黄权现在不管,而是他恰恰现在正在去管的路上。
边走边看,也边听边说。
陈朝阳稀里糊涂的看了一眼郑千户,郑千户连忙摆手。
“你看我干啥,我又不是江湖中人。”
陈朝阳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郑千户,这才回答黄权的问话。
“侠……义薄云天吧,为兄弟两肋插刀?”
陈朝阳又看了一眼郑千户,双手比划着,要朝郑千户肋上插两刀。
郑千户一阵恶寒,也跟着比划一个猴子偷桃的动作。
不管身后二人之间闹着什么,只是悠悠的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几百年以后才有人总结出的道理,如今黄权教给了陈朝阳。
陈朝阳明显身体一愣,就连郑千户也是停止了对陈朝阳的嘲讽,二人同时看向了黄权背影。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陈朝阳轻声又重复了一遍。
(求大家一个事。就是我自己看书的时候也不喜欢评论,可我今天还是忍不住想求你们给我一个建议。这本你们要是觉得其实还行,可以写下去,那我就坚持到百万字。如果觉得这写的啥玩意儿啊,跟一坨翔一样。那我就太监,让大家解脱眼睛和精神污染,也让自己解脱。)
“那家商号,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身前做工的地方,你认不认得掌柜的?”
黄权要去的地方,此刻正是陈朝阳在领路。
黄权的问话,让陈朝阳略微有些尴尬。
做为一个本地一个勉强还算有头有脸的地头蛇,还是一个专门为商号和官员士绅们走镖护镖为生的大字号的镖头。
陈朝阳当然认得江州不说百分百的商号,至少九十九的商号,他都知道那些掌柜的家中几口人,家眷和掌柜的本人都有些什么样的喜好等等。
黄权如今这样问他,不是在问认不认识商号掌柜的,而是在测试他的忠诚!
陈朝阳做为一个颇有经验和名气的镖头,走南闯北也积攒了不少的玲珑心思。
他不像郑千户有啥说啥,脑子里很少转弯。他听得懂黄权话里的意思,这才是他尴尬的原因所在。
“回爷的话。小的不仅认识,也知道这家商号背后是谁的产业。”
“大理寺、右评事。”
言官吗?
似乎上次指着黄权鼻子骂的人当中,也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原来他们自己的屁股,也是这么的肮脏的。是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指着当今天子黄权的鼻子骂的呢?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他们,这群好几十号人的言官群体,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西北回疆甘拢三镇的驻军剿匪生活……
还是说,死的差不多了?
黄权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嘲讽。
“那你知道为何做工的人,为何一年多都未发例钱的原因吗?”
黄权又是一问,语气中透着微笑。让陈朝阳似乎觉得黄权心情,好像明显有了好转一般。
陈朝阳看了看黄权,脸上的纠结终于还是抚平。
“此家商号掌柜的背后大人,如今特别缺钱。西北之行吃住条件都极为艰苦,随时还要面对几位总兵和指挥使将军的刁难,以及可能面对敌人的杀戮……都要不少的银钱去打点……”
“所以,时不时的,类似这样护镖银去西北的活,我们振武镖局也能接着不少。”
“对于商号底下的散工仆人们……也就有些苛刻了些。”
陈朝阳很聪明,放下了心中包袱,对黄权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了出来。
他自家镖局里,也有类似趟子手苦工杂役之类的人。老实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牛马一般的存在……克扣点例钱,也属常态。
苛刻吗?
只是有些?
一家三口,却痛苦饿毙于大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