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忠拉扯着李二赖，每走一段路，都会引来几个看热闹的百姓。

    一路上，聚集了几十名百姓跟着看热闹。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一户人家的宅院前。

    隔着围墙，依稀可见院里有一排秦砖汉瓦的房屋，约莫有七八间屋子。

    其中一个看热闹的青年男子，上前帮忙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仆人走了出来。

    看到院外围了一群人，这名仆人吃了一惊，“你们……？”

    帮忙敲门的青年男子看向仆人，随手指了指纠缠着的蒋老忠和李二赖。

    “这二人闹纠纷，请高里正给评一评理。”

    仆人这才注意到扭扯着的蒋老忠和李二赖，“你们等着，小人去禀报一声。”

    说罢，转身走回院子中。

    过了一会儿，那名仆人再次来到门前，“里正大人有请诸位进院里说。”

    随后，一群百姓拥着蒋老忠和李二赖来到院子中。

    正在院子中等待的高里正，看了看二人，“你们先松开，你二人有何纠纷？”

    蒋老忠松开李二赖，看向高里正，“启禀里正大人，二赖子偷了我家的狗。”

    “你胡说，小人没有偷。”

    李二赖抬手擦了擦脸颊上风干的汗水。

    蒋老忠重复说明，“二赖子，就是你和你的同伙偷的。”

    “蒋老忠，别诬赖好人。”

    李二赖看向蒋老忠，丝毫不甘示弱。

    “别争吵，一个一个说。”高里正抬手制止二人，随又看向蒋老忠，“蒋老忠，你是原告，你先说一说。”

    蒋老忠想了想，把临近中午时分，离开菜地，到吃完饭菜，再次回去菜地的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

    其中，他添油加醋地附加了李二赖的表情，以及根据其心虚，主观认为是李二赖偷的。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其中有不少百姓认为蒋老忠说得有理，并指责李二赖太懒惰，偷狗吃肉有动机。

    高里正也连连点头，随又看向李二赖，“二赖子，该你说一说了。”

    李二赖吞咽了一口唾沫，“有鬼，鬼吃了狗。”

    高里正顿时一下子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恢复了神色，“既如此，你就把你看到的详细说一说。”

    李二赖没有回话，而是神色慌张地左右张望。

    高里正不解其意，跟着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李二赖，有话就说。”

    “小人不敢说，小人生平最怕鬼。”

    蒋老忠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上前就要再次扭扯李二赖，“二赖子，你小子，这是想通过鬼怪，昧下我家的狗。”

    刚才开门的仆人连忙拉住蒋老忠，劝慰了一番。

    高里正想了想，看向李二赖，“二赖子，你看，如果你不说清楚，蒋老忠不会放了你，你也难以服众。”

    李二赖看了一眼蒋老忠，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看向高里正，脸色惨白，“里正大人，除非女巫师在场，否则小人不敢说。”

    高里正微微皱起眉头，左右为难。

    这时候，刚才帮忙敲门的青年男子，面向高里正拱手，“里正大人，在下去请她前来。”

    高里正看了看毛遂自荐的人，点了点头。

    青年男子转身跑出了院子。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青年男子带着一个中年妇人走进院子中。

    “女巫到。”

    青年男子喊叫一声，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路。

    女巫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上下年纪的寡妇，长相漂亮，风韵犹存。

    李二赖看到女巫来了，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变得红润了一些。

    高里正不耐烦地催促，“二赖子，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二赖想了想，看向高里正。

    事情是这样的。

    李二赖闲来无事，在村子周边晃悠。

    一路上，他一边迈着悠闲自得地步子，一边哼哼着什么不着调的曲子。

    临近中午时分，李二赖来到村南的某处菜地旁，无意间瞥了一眼道路旁边。

    看到菜地里的蔬菜长势旺盛，他停下脚步，心中泛起嘀咕。

    过了一会儿，李二赖看向菜地里的草棚子，咳嗽了一声。

    草棚子里无人，不如偷一些菜。

    李二赖猫着腰，躲在地头的草垛旁，四处张望。

    片刻之后，见时机成熟，李二赖轻手轻脚地向菜地里走去。

    “喵呜。”

    突然，一只巨大的山猫出现在菜地之中。

    这只山猫和大型的土狗差不多大，通体黝黑，身形敏捷，一闪身跳到了草垛前面。

    李二赖吓得连退数步，快速躲到了草垛后面。

    “旺旺旺。”

    这时候，草垛旁的大黄狗一骨碌跳起来，警觉地盯着山猫狂吠。

    山猫和大黄狗四目相对，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山猫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霸主”的气势；大黄狗也毫不示弱，呲牙咧嘴，准备迎战。

    说时迟那时快，大黄狗率先发动攻击，猛地扑向山猫。

    山猫灵活一闪，顺势反咬一口，咬住了大黄狗的后腿。大黄狗吃痛，狂叫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山猫的利齿。

    李二赖紧张得咬紧牙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不多时，大黄狗猛地一转身挣脱山猫，狂叫着向草垛的东北角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山猫一个跳跃窜到大黄狗背上，猛地一口咬住了大黄狗的脖子。

    大黄狗“叽叽”几声，栽倒在地，四腿蹬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李二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不多时，他的额头上冒出许多汗珠。

    山猫进食之时，李二赖忽然发现山猫没有影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正值中午时分，烈日炎炎。

    山猫这么大，又不是蚂蚁，怎能看不到影子？

    难道是鬼？

    这时候，山猫看了一眼李二赖。

    四目相对，李二赖倒抽了一口凉气，双腿一软，紧接着一股子尿骚味扑鼻而来。

    随后，山猫继续进食。

    李二赖伸手一摸裤子，湿漉漉的。

    低头一看，裤子尿湿一片，还淋湿了草垛上的一堆干枯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