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死者手指上的墨汁很可能就是这里的。
死者是老乞丐，周边村里的百姓没有人认识他，这一点确实奇怪。
先审一审阮小徒再说。
狄仁杰点了点头。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草丛中走动。
狄仁杰示意其他几人保持安静，悄悄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在茅草屋不远处的草丛里晃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是什么人，凶手返回现场？”公冶常桓轻声问狄仁杰。
“很有可能，先要抓住他问问。”狄仁杰紧紧攥着拳头。
那个黑影越来越近，当他走进几人的视线时，发现原来是一个身背弓箭，手拿野兔的猎人。
狄仁杰一行人松了一口气，带着找到的部分证据，离开了这座荒山茅草屋。
敦煌县衙，二堂。
二堂里亮着灯笼，公冶常桓思索良久，满脸笑容地看向狄仁杰，“狄县令，明天还要牢房您帮忙审理此案。”
狄仁杰连连摆手，“公冶大人，这怎么行。如此一来，本官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公冶常桓端起茶杯，又放下，“狄县令，这案子本官感觉有些仓促，还望您帮忙审理。”
再三推让之后，狄仁杰只得点头答应。
敦煌县衙，大堂。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咚咚，咚咚，咚咚咚。”
击鼓升堂，堂下进来了几个前来听审的百姓。
过了一会儿，公冶常桓携手狄仁杰走进大堂。
礼让之后，公冶常桓坐在一旁的旁听座椅上。
狄仁杰走到公案桌椅旁坐下，拿起公案桌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大喝一声，“来人啊，带嫌疑犯阮小徒。”
说罢，抽出令签，掷到堂下。
过了一会儿，两名快班衙役将阮小徒押解到堂下。
其中一名衙役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启禀大人，嫌疑犯阮小徒带到。”
狄仁杰大手一挥，两名衙役退到一旁站着。
“威——，武——。”
站班班头带着两边的衙役，整齐地站立两旁，一边有节奏地杵着杀威棒，一边喊起了堂威。
狄浦坐在旁边的书桌旁，取出纸笔，准备记录案卷。
狄仁杰俯视一眼堂下的阮小徒，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喝问，“本官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阮小徒无精打采地小声嘀咕，“阮小徒，敦煌县葫芦村人士。”
狄仁杰思索了一会儿，“阮小徒，本官问你，为何杀害老乞丐？”
阮小徒惊得咧大了嘴巴，有点吞吞吐吐，“没，没有的事。”
狄仁杰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阮小徒，既然你不肯说，本官就替你说。”
稍停片刻，狄仁杰看了看堂下听审的百姓。
十五天之前的一个夜里，阮小徒来到荒山上的老宅处。
走进茅草屋，看到老乞丐在屋内喝酒，也加入了酒局。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过了一会儿，二人发生了口角冲突，双方怒目而视，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不多时，双方打斗起来。
阮小徒恼羞成怒，抽出旁边的一把菜刀砍向老乞丐的脖子。
老乞丐惨叫一声，捂着脖子，不多时，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阮小徒余怒未消，一刀砍在桌子的一角。
待冷静下来，他趁着夜色将老乞丐扛回家中，埋在葫芦藤下。
慌乱之中，他没有发现，妻子赵阿兰如厕回来，正好看到他埋尸的场景，顿时一声惊呼。
阮小徒埋好老乞丐的尸体，跑回厢房，看到赵阿兰在收拾行李。
询问之后，赵阿兰说是要回娘家去，离开他这个杀人犯。
阮小徒深爱着赵阿兰，苦苦哀求其留下来。
谁知赵阿兰不为所动，坚持要离开阮家，还要和阮小徒划清界限。
阮小徒再次苦苦哀求，仍旧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赵阿兰走出厢房时，阮小徒头脑一热，拿起桌上的绳子，冲上前去，从背后勒住了赵阿兰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赵阿兰猛地蹬了几下腿，脖子一歪，没了呼吸。
阮小徒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阮小徒清醒过来，痛苦万分，后悔不已。
突然，他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将赵阿兰的尸体藏在床板下面。
他要永远和赵阿兰在一起。
……
“别说了，别说了。”阮小徒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着。
“老乞丐，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死有余辜，我就不该收留他。”
一阵子沉默过后，狄仁杰语气缓和了许多，“阮小徒，说说吧，你是如何杀害老乞丐和赵阿兰的？”
阮小徒红着眼眶，瞪着眼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眨了几下眼睛。
十五天之前的一个夜里，阮小徒来到荒山上的老宅处。
走进茅草屋，看到老乞丐在屋内喝酒，“哟，老乞头，你倒是逍遥自在，在这里喝酒作乐。”
老乞丐抬头看向阮小徒，“阮老爷来了。您要是不嫌弃，一起喝点。”
阮小徒走到老乞丐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无意间瞥了一眼屋内的木柴，阮小徒醉醺醺地看向老乞丐，“老乞头，你这些木柴自己背着去外地卖，太辛苦了。”
老乞丐吐了一口酒气，“阮老爷，在下正有一事相求，只是不好开口。”
阮小徒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有话直说。”
老乞丐喝了一口残酒，“阮老爷，听说你一个朋友有驴车，借在下用几天，拉木柴去外地卖，方便一些。”
阮小徒红着脸，哑然笑了笑，“老乞头，这样的话，你要出点路费。”
老乞丐顿时脸色大变，“阮老爷，你也太小气了，借用一下，又不少一块肉，还能咋滴？”
阮小徒笑着解释，“这驴车是朋友的，又不是我的，肯定要给朋友一点费用。”
老乞丐满脸不悦，“真是小气鬼，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阮小徒顿时怒了，大吼一声，“老乞头，你怎么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