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表情严峻，他先是仔细地观察了原来漂浮尸体的水域，然后看向仵作微微点头。

    仵作走到死者旁边，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检验尸体。

    他先是查看死者头部，伸手翻了一下死者的眼皮，然后脱下死者的上衣，胸口的匕首伤口赫然呈现。

    随后，又查看了死者的其他部位。

    过了一会儿，仵作站起身来，来到狄仁杰面前，拱手禀报。

    “死亡男子，五十三四岁上下年纪，胸前有一道很深的匕首伤痕，是致命伤，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另外浑身上下有许多划痕，应该是被杀死后，抛入河中，被河中的砂石或树枝划伤的。”

    仵作缓了一口气，“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戌时五刻到戌时七刻之间。”

    看来死者果然是被人杀死之后，从河的上游抛尸的。

    狄仁杰微微颔首，看到仵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又有一丝疑惑，“仵作，你还有什么发现，不妨直说。”

    仵作指了指死者胸前的伤口，小声禀报，“大人，卑职发现这种伤口，和山洞中死者的伤口十分相似。”

    “哦，都是匕首伤。”狄仁杰略感有些惊讶，随即示意仵作，远离人群一些。

    二人走运了一些，仵作看向狄仁杰，点了点头，“大人，两次的凶器应该是同一种匕首。”

    稍停片刻，“而且从伤口的深度来看，这两次行凶，凶手的力度几乎是一样的。”

    狄仁杰恍然大悟，“这么说，这个凶手和三年前杀害山洞中死者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仵作坚定地点了点头，“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同一个凶手。”

    狄仁杰眨巴两下眼睛，想了一会儿，心中充满疑惑。

    这次没有抛尸西岭山的山洞中，而是抛入村西小河中。

    是什么让凶手改变了主意？

    一阵子沉默过后。

    狄仁杰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核对。

    过了一会儿，狄仁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再次来到刚才提供线索的中年妇人面前。

    “这位大姐，能不能带本官去你家附近看一看？”

    中年妇人想了想，“好吧，请随民妇前往。”

    说着，转身在前带路。

    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和郑武跟在后面，围观的不少百姓也跟着一起前往。

    距离很近，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来到村西小河旁边的一个宅院门前。

    中年妇人冲着狄仁杰伸手介绍，“这里就是民妇家。”

    看着院门外的这条东西方向的道路，屏气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狄仁杰又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你听到的第一次脚步声，是向哪个方向离开的？”

    中年妇人皱起眉头，眨巴两下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伸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民妇想来，第一次应该是向西走的。”

    狄仁杰转身向西望了一眼，又看向中年妇人，“听到的第二次脚步声呢？”

    “第二次？”中年妇人挠了挠头。

    想了一会儿，她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随即坚定地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大人，民妇想起来了，第二次脚步声是向东离开的。”

    狄仁杰微微蹙起眉头，心中产生了一些疑团。

    凶手第一次路过，背着尸体脚步很重，抛尸之后，第二次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变轻了才对。

    狄仁杰带着满脸疑问，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您听到的两次脚步声都很重吗？”

    “是的，民妇确定。”

    狄仁杰想了想，还想再次确认一下，“那两次脚步声像是一个人的吗？”

    中年妇人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民妇对声音很敏感，所以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看到狄仁杰眉头紧锁，段诗雨走过来，“大人，不如咱们沿着道路走走看。”

    狄仁杰忽然眼前一亮，“对，先模拟一下。”

    稍停片刻，狄仁杰将李文扬和郑武招了过来，又看向段诗雨，“段姑娘，你站在门边，等会儿，让李文扬背着郑武来回走两遍。”

    段诗雨恍然大悟，“大人是想听一听两次脚步声。”

    狄仁杰点了点头，“段姑娘，本官和这位大姐进院里后，你在门边喊两次开始即可。”

    段诗雨拱了拱手，“是，属下明白。”

    狄仁杰转而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劳烦您带本官进院，您在院子里听一听外面的脚步声。”

    中年妇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院门，走进院子中。

    狄仁杰跟着走进院中，关上院门。

    外面围观的百姓们，不明所以，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肃静。”

    段诗雨面向围观的百姓们，大喊一声，然后抬手示意李文扬和郑武开始。

    李文扬和郑武点了点头，二人向东走远了一些。

    随后，李文扬背起郑武沿着院子外的道路向西走。

    段诗雨来到院门边，贴着门喊了一声，“大人，开始了。”

    院子中，狄仁杰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请听一听外面的脚步声。”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

    狄仁杰再次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您这次听到的脚步声足够沉重吗？”

    “是的，和昨夜差不多，像是背着重物。”

    “本官问你，脚步声是向哪个方向走的？”

    “向西。”中年妇人脱口而出。

    狄仁杰微微颔首，转身看向院门，“段姑娘，让他们继续走。”

    “是，大人。”

    段诗雨走到道路上，转身向西，大喊一声，“李大哥，停，继续下一轮。”

    李文扬停下脚步，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段诗雨来到院门边，贴着门喊了一声，“大人，又开始了。”

    院子中，狄仁杰看向中年妇人，“请再听一听外面的脚步声。”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了。

    狄仁杰再次看向中年妇人，“这位大姐，这次的脚步声是向哪个方向走的？”

    “向东。”中年妇人又一次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