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兰至年和谢万衡一人拎着一只老虎崽从林子里出来。
兰至年不屑地瞥了一眼谢万衡手里的老虎崽:“你那老虎怎么蔫蔫的,还是别往苍苍的面前送了,别活不过明日便死了。”
谢万衡的视线扫过他的那只老虎,倒是活蹦乱跳的,爪子不停地在兰至年的束袖上使劲挠,还露出不怎么尖利的牙去咬。
这两只老虎崽是一窝里的,看样子不过一两个月大。
老虎有很强的领地意识,这一片山林恐怕只有这一处虎穴能抓到老虎崽。
尽管两人谁也不愿意和对方抓同一处虎穴的老虎崽,但也没有办法。
谢万衡不客气地嘲讽道:“你的好,见人就咬见人就挠,你把它送给苍苍也不怕苍苍受伤。”
两人对视一眼,诡异地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不约而同地朝沈未苍的帐子飞奔。
两人运转轻功腾空跃起,冷不防沈未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面不远处,他们赶紧落下来。
“苍苍!”
兰至年一脚踢在谢万衡的膝盖上,抢先一步站在沈未苍的面前,拎起手里的老虎崽:“你看,我给你抓来了!”
沈未苍是看檀渊走了,想再试一遍他教给自己的瞬移法诀,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灵力充沛了许多的缘故,这次她直接从帐子里来到了十余丈外的地方。
谢万衡也把自己抓着的老虎献宝般呈在沈未苍的面前:“苍苍,他抓的这老虎崽太凶了,别养那个,万一咬到你怎么办。”
“你的都快死了,”兰至年恶毒地诅咒,“也好意思送给苍苍,是不是存心给苍苍找晦气?”
谢万衡气不打一处来:“谁的要死了,它只是在睡觉。”
“苍苍,这么乖的小老虎才听话,”他把老虎崽往沈未苍的怀里塞,“你抱抱它。”
沈未苍其实只是随口一提想要老虎崽,好支开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真的给她抓了回来,还有点惊喜。
这个时候的老虎崽最可爱不过,她先是摸了摸兰至年手里抓着的那只,两人紧盯着老虎崽,生怕它真的伤了沈未苍。
没想到在兰至年手里一路都在挣扎着又挠又咬的小老虎此时却变得十分乖巧听话,抬起头迎着沈未苍的手,还发出一阵“呜呜”的叫声。
沈未苍又将谢万衡拎着的老虎抱进怀里,这只小老虎似乎刚睡醒,眼睛还有点睁不开,被沈未苍摸了摸脑袋,眯了眯眼。
兰至年手里的老虎崽顿时有些急了,伸着短腿朝沈未苍的怀里扑。
沈未苍分别都抱了抱,又让兰至年两人带着,几人往帐子里走去。
“至年,万衡,这两只小老虎我都好喜欢。我看你们都受了点伤,我们快些回行宫吧,让御医看看。”
走到帐子外,谢万衡跟了进去,柳儿喊住了兰至年。
“陛下。”
兰至年看出她有事,便随手将老虎崽递给絮儿,让她抱进去。
“何事?”
柳儿单膝跪下:“请陛下恕罪,今日娘娘的帐子外面闯进来一个刺客。”
兰至年勃然色变:“什么?!”
“那刺客现在已经被关在笼子里,”柳儿垂着头恭敬道,“请陛下示下。”
“杀了就是。”
兰至年扔下几个字,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带路,朕去看看。”
阮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从笼子里逃出去,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垂着头。
脚步声响起,她迅速抬起头看过去。
站在笼子外的年轻男子身穿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身形高大,气势迫人。
狭长凤眼居高临下看着她,从她这个死亡角度都能看出男子优越的脸部轮廓。
“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柳儿的话证实了阮辞的猜测,这就是原着男主兰至年。
“说吧,谁派你来的?”
兰至年来见这个刺客,只是担心稀里糊涂就把人杀了,万一错过某些东西,还是先审问一番为好。
阮辞在看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窝囊废男主。
原着的剧情是从檀渊强取豪夺沈未苍上灵雾山开始的,对于前情只是在零碎的回忆片段中提起了一些。
在阮辞的印象中,兰至年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连复活都要靠女主。
她觉得兰至年必定是脾气软弱,性格和善的老好人。
此时真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
兰至年身上的帝王气势威压甚重,他看起来极为年轻,可随意站在那里,阮辞竟然不敢抬头。
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不曾疾言厉色,更没有重刑加身,可阮辞觉得头皮发麻。
她瞬间改了主意。
只要不让沈未苍和檀渊有接触,用什么办法、通过什么途径通通不重要。
如果她能保证兰至年和沈未苍幸福美满一生,阻拦檀渊的接近,不也是救赎了檀渊吗?
这种方法最为美满,反正沈未苍也不爱檀渊,她这相当于拯救了三个人......
不,四个人。
想到被云昭带走的洛夙,阮辞下了决心,闺蜜看原着的时候就喜欢洛夙,现在两人的缘分已经开了头,她当然要帮云昭。
她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在帐子里的时候亲耳听到沈未苍和檀渊相处亲昵的事。
“陛下,我不是刺客!”
阮辞急切地解释:“我是一介散修,游方至此,感应到此处有我的机缘,这才被指引着来了此处。”
兰至年嗤笑一声:“哦?是何机缘,你倒说来听听。”
从他的语气中完全无法判断他对自己说的话信了几分,阮辞越加忐忑:“陛下,我算出娘娘与陛下的缘分......不甚牢固。”
兰至年的脸色瞬间变了,垂眸看着阮辞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阮辞也感觉到他周身暴怒的气势,越发证实兰至年不是一无是处的软弱男人。
“陛下恕罪,我们修行之人从不说妄语,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验证,今日娘娘身边便有个男子纠缠于她。”
阮辞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檀渊对不起”,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那人叫檀渊,正因为被我撞破他的小人行径,才诬陷我是刺客!”
兰至年似乎信了:“既然如此,那依你看,朕要如何保证与娘娘的缘分?”
阮辞松了口气:“陛下与娘娘是天造地设的眷侣,只要早早诞下血脉,缘分自然牢不可破。”
兰至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转身离去,走出去几步后,他轻飘飘地下令:“杀了吧。”
不等阮辞反应,柳儿的长剑便穿过笼子,直接刺入她的心脏。
闭上眼之前,她还想不通,兰至年为什么突然就对她起了杀意,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信自己说的,为什么还要顺着她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