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开火！”
“出了事我负责！开火！”
军官已经顾不得所谓的国际影响了。
他只知道，自己或许也要异变了，也会变成触手海胆。
但在异变之前，完成自己的职责！
更何况，反正都要死了，谁特么还在乎事后会不会受到影响！
把气出了，更加重要！
他直接上了旁边的越野装甲车，把车开到边境线门口，爬上了机枪位。
“当兵这么久，还没有爽爽快快地打过一轮。”
“来！兄弟们，我如果异变了，烧了我，下一个轮到你们爽！”
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壳倾泻如雨。
触手海胆状的难民，被强横的机枪火力扫射，身上迸发出大量透明粘液。
很快，一个触手难民便被打断了腰身，分成两截。
军官见状，更加起了杀心。
他将机枪对准了半截难民，狠狠扣下扳机。
大量弹头钻进难民的上半身，很快，便将他打成一片血雾。
“有效！有效！”
他高呼着：“这群畜生是可以杀死的！”
下一刻，他的胸口，被一根触手穿胸而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取出的心脏，又诧异回头，看着身后曾经的战友。
片刻后，生命彻底流逝。
战友异变，第一时间将他杀死，而后，朝着难民方向而去。
“杀……杀……”
最后的意志，驱动着这具变异的身体，将挡在前面的一切生命，全数屠戮。
他，冲进了难民堆里，在撕碎两个异变难民后，被难民的触手扯成碎块，四散在了边境外的空地上。
“我要回家……”
“妈妈……我要回家……”
一个同学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
他才十七岁，还未到法定成年的年纪。
李薇薇正想说什么，他已然将指甲掐进了自己的额头。
“来不及了，学姐……”
“给我留下一点灰烬，我想回家……”
指甲撕裂皮肤，透明粘液涌现，将他包裹。
“学姐……快……”
“我好疼，给我一个痛快……”
李薇薇包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飞剑闪过，人头落地。
十七岁的她，用自己最自豪的飞剑，处决了她在学校内，最好的朋友。
旁边，一个战士用指甲撕烂了自己的脖子。
脖颈肌肉已经化作触手，钻出伤口。
“不麻烦你们了！”
“老子自己来！”
他喊着兔山的方言，将手枪塞进嘴里。
砰。
枪声响起。
下一个战士，拂开了军官的尸体，接下了机枪的位置。
“来啊！来啊！”
“过来啊！！！”
机枪再度喷出火舌，将第二个肌肉海胆难民打成肉沫。
“就这么点时候了，再不爽一下，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这才叫战争！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他疯狂开火，情绪炸裂，癫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突然一怔。
左手，不自觉地扣向了自己的胸口。
“到我上路了！兄弟们，下辈子再见！”
“来人，接着我的枪！”
高喊一声之后，他跳下机枪位，任由左手撕开了胸口的皮。
右手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迈步冲向异变难民。
“生当为豪杰，死亦为鬼雄！”
“老子今天，光荣！”
在数步之后，粘液包裹了他，他的步伐亦是放慢了下去。
而后，他化作肌肉海胆怪物，撞进了异变难民群内。
砰！
爆炸了。
他的光荣弹，炸开一抹血红。
李薇薇捂着嘴，蹲在地上，豆大的眼泪不断坠落。
她的身体，也开始痒了。
黄风……
黄风……
那个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地狱中拉出来，又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痞子，浮现在她脑海里。
你还活着吗？
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还能坚持到再见吗……还有机会吗……
她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制，伸向自己的脖颈。
不，不行。
自己修道，就是为了他，修到气海充盈，修到八脉将启，修到如此修为，却见不到他。
这一路走来的苦，又是为了什么？
又证明了什么？
小黄仙……
不！我要活着！再见你一面！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在这短短一瞬之间，李薇薇回想着所有学过的知识。
枯木轩上千年的传承，从周明录手里，到了陆流苏手里，最终，落到了她的手里。
传承之中，自有妙法可活！
她眼中闪过一抹翠绿。
枯木逢春，便能散开青枝。
生命，自有它的出路！
她抓起灵木嫩芽，将其从土壤中扯出，而后，用飞剑戳开自己的肚皮，将灵木嫩芽的根，塞进了体内。
“枯木玄功，滋养灵木先祖，弟子将性命奉献给你，换一线生机！”
下一刻，她脑海中，响起了灵木嫩芽的声音。
“可。”
灵木的根须，钻进了她的气海。
灵气被暴力抽取，灵木迎风而涨。
气海的灵气很快枯竭，根须探入奇经，抽干了每一丝的灵气。
而后，钻入她的浑身血管，将所有的血液全都挤出身体。
伴随着血液被挤出的，还有大片大片的透明粘液！
“我……我还有灵液……”
“灵木先祖，奉于您享用……”
她取出了林老师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一罐罐犹如火锅油罐大小的灵液，漂浮在她眼前。
每一瓶，都是上万的价值。
开启，一口饮尽，灵液化作海量灵气，再度涌入她的奇经气海，而后化作养分，被灵木吸收。
灵木蓬勃而生，在几十罐灵液之后，化作一棵参天巨树，将李薇薇压在身上。
它垂下无数翠绿青枝，竟然率先攻击起了哨所内部。
直至此时，李薇薇方才发现。
哨所内，已经没有活人了。
就在这短短的数分钟内，所有人全部变异。
灵木先祖是枯木功的源头，它的枯木玄功，胜过每一任枯木轩弟子。
青枝一点，便是一道焚心诀，青枝一挥，便是一记镇天剑。
李薇薇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同学和战友，化作焦尸与碎肉，洒落一地。
“同学们，战友们……对不起……”
“我是罪人，可我不能死在这……”
她的身体已经给了灵木先祖，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不能现在就死……
绝对不能！
她用意志力支撑着，将一瓶瓶灵液，机械性地灌入口中。
涌进了多少异变难民，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外面，被杨老师踩入地底冰封的圣焰，又燃烧了起来。
圣焰顺着灵木青枝涌来，将整个灵木点燃。
炽白火星如烟花般不断坠落，美轮美奂。
一点圣焰，粘在了她的身上，给她带来了暖意。
她突然就笑了。
圣焰没有灼伤她。
她，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