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詹姆斯那么严重,但其他投资者也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之前和菲勒蒙在地下室里见过面的奥古斯丁,情况稍微好一些,但菲勒蒙看到他在路边呕吐,所以也不想打扰他。
还有一个需要问责的人。
菲勒蒙再次走进了波尔卓伊酒店。
刚才还在接受警方调查的玛丽安女士,此刻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菲勒蒙将胳膊搭在前台上,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枪声,我就立刻报警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菲勒蒙用手杖戳了戳地毯。
“这下面,有什么?”
“你的观察力真敏锐。或者说是嗅觉?”
无论菲勒蒙怎么瞪她,都无法让她感到害怕。他放弃了恐吓,继续说道:
“羊毛可以吸收冲击。大厅里人来人往,你在地毯下面藏了什么东西,是为了防止别人听到声音吗?”
“你的语气很肯定。而且,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用手杖戳了戳地毯的缝隙。”
这是他从当探险家时就养成的习惯。
以前是为了避开不稳定的地面,而现在,他则出于某种强迫症,会习惯性地检查周围的环境。
“你真是太无礼了。”
玛丽安女士肯定地说道。菲勒蒙承认,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失礼。
“没错,就像你猜的那样,酒店下面确实有一个地下室。”
她爽快地承认了。
不仅如此,她还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铺着地毯的地方,用手扒开地毯的缝隙。菲勒蒙吸入了一股陈年的灰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地毯下的空间越来越大,露出了潮湿腐朽的木地板。然后,一个上了锁的地下室入口出现在菲勒蒙面前。
“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所以能一眼看穿你幼稚的想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打开了锁。菲勒蒙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手枪。但她却嘲讽地笑了笑,猛地推开了地下室的门,然后坐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
“我们酒店会不定期地举办拍卖会。”
“我知道。”
“这里就是存放拍卖品的地方。”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大小的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所以……”
“你以为是地下室里的什么东西导致了刚才的事件?很抱歉,这里什么也没有。”
玛丽安女士站起身来。
“你看,空空如也。”
“那……”
菲勒蒙说不出话来。
人杀人。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菲勒蒙的梦境通常晴空万里。
而那天夜里,雨水淅沥,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他的梦乡。这很不寻常。
在这个时代,梦境或许是唯一的影像,可惜这位“导演”的想象力贫乏得令人发指,每晚重复播放着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些片段集中在某个时期——战争,以及西非的树木。他对这些题材的熟悉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夜复一夜,他清晰地回忆起蜿蜒的塞内加尔河底每一颗鹅卵石的色彩,醒来后却又将梦境忘得一干二净。然后,下一个夜晚,他又会停泊在魂牵梦萦的海岸。
从圣路易斯亲切的蚊蚋嗡鸣,到撒丁岛森林山坡上种植的8833棵树木……梦境中的事,他了如指掌。
雨水顺着屋檐流淌,一位陌生的访客出现在他熟悉的房间里。这场景如此陌生,菲勒蒙假装在窗边徘徊,偷偷打量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