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关门了?”
“会招来虫子。”
菲勒蒙瞥了一眼紧闭的大厅,说道:
“无论怎么擦,怎么洗,那些暗红色的痕迹总是……嗯,就像月亮一样。它能让画眉鸟肥美,即使浸泡在甜酒里,也比不上人……深沉的酸味,渗入骨髓的苦涩,以及历经磨难后迎来的甘甜……”
玛丽安像是在回忆般低声吟诵着。菲勒蒙感到一阵不适,不等她说完,便走上前去。玛丽安适时地停止了吟诵,再次低声说道:
“这里,就像动物身上残留的肉块。除了饥饿的野狗,没有人会特意来翻动它……你来找我,一定有事吧。”
菲勒蒙挑了挑眉。
然后,他单手撑在她坐的椅子扶手上,问道:
“你看到我之前说的‘本质’了吗?”
“啊,当然。你总是喜欢用理论来解释一切,还喜欢讽刺。”
菲勒蒙一时语塞。
“这是伦敦的标准做法。”
“也正因为如此,伦敦的男人才不受欢迎。”
玛丽安女士放声大笑。
“我在找一个人。”
“恐怕不容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如果是你,你会不知道吗?”
面对玛丽安的反问,菲勒蒙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真可惜。我还觉得他也有可能呢。虽然不懂技术,但他充满了渴望。”
“可能?什么的可能?”
玛丽安没有回答。
“克里斯托弗·詹姆斯,他不在这里。但他一定在伦敦的某个地方。”
“你怎么能确定?”
“啊,很简单。因为他不想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但是,要找到他并不容易。他很聪明,而且善于隐藏。”
“躲避什么?”
这次,玛丽安依然没有回答。
率先露出底牌的,无奈之下变成了菲勒蒙。他掏出手枪,背对着门口的警察,将枪口对准了玛丽安。
“啊,年轻与野蛮并存。向一位女士提问时,难道不应该更有礼貌一些吗?伦敦人。”
“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在吓唬你。”
“我知道。你对图德会长也是这样做的。”
菲勒蒙皱起了眉头。
“你很着急。我知道,认识她的人不多。知道她死因的人就更少了……”
“那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如果有人要杀她,只有三种可能,而你最有可能。”
她没有再解释,而是开始了另一个故事。
“1869年,也就是22年前,这家酒店和现在不一样。更加冷清,知道它的人也更少。它被称为‘老伦敦’。在喧嚣的城市里,就连沉默也有了价值。四个绅士来到了这里。第一次见面之后,他们又来了很多次,低声诉说着深切的愿望。多么珍贵,多么黑暗……就连嘈杂的门铰在那天也安静了下来。天空,大地,神灵与阴影,生者,死者,都在倾听他们的诉说。最后一天,我预感到那些绅士不会再来了,那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反了自己的原则。”
玛丽安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酒店里的光线似乎暗淡了一些。
“幸运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即使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但我知道,保守这个秘密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菲勒蒙立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但你却把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告诉我了。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图德。”
玛丽安的回答干脆利落。
“图德很完美。她是理性和逻辑的化身。所以,我曾经认为她会赢。直到她被你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