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谁都能把东西运进来，但能鉴定其价值的人却寥寥无几，而其中拥有令人信服的资历的人就更少了。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他是顾问。虽然不是一直如此，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伊比利亚半岛爆发了那场臭名昭着的内战后，尽管有‘不攻击宗教场所’的潜规则，但僧侣们还是集体逃往了南美洲。修道院被打开后，人们发现了让他们声名鹊起的黑色香槟，以及四十二张乐谱。”

    顺便一提，关于僧侣们消失的原因有很多说法，但他认为，他们只是讨厌噪音。

    “博士，沉默修道院是什么？”

    “是西班牙的一座修道院。据说，加入这个极端的宗教团体，需要发誓终生禁语。但实际上，它比异端教会还要可怕。他们相信特定频率的声音能够证明天堂的存在，并试图复制这种声音……”

    菲勒蒙故意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实，只说了他知道的部分。他曾经为了了解自己所面对的世界，而努力学习过一段时间。老法院的藏书和他在地下世界的关系，足以满足他的求知欲。

    “据说，所有乐器和乐谱发出的声音，都不像是人间之物。而且大多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就更好了。人们总是会被沾满鲜血的故事所吸引。”

    大部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首先，他没有鉴定真伪的能力。他不知道地下世界的那些传闻是否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只带了赝品过来。

    但在这里，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展示自己的知识，让他们满意。

    菲勒蒙查看了一会儿箱子里的东西，然后陷入了沉默。这时，一个穿着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

    “博士。”

    每次近距离观察，他都会由衷地感谢自己是在晚上和这些人打交道。顶着这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毕恭毕敬地称呼他“博士”！

    他并没有真的认为对方尊重他。毕竟，他和这个人已经合作了三次，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如果这是真品的话……”

    “什么意思？”

    “这是赝品。至少，材质的年代和其他的部分明显不符。”

    菲勒蒙翻看着一本用皮绳装订的羊皮书，说道。周围轻松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以及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这很符合这些野兽般的人的气质。

    “首先，变色程度不均匀。这显然是用不同地方保存的旧羊皮纸拼凑起来的，伪造成了古籍的样子。当时看起来可能差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差异就显现出来了。”

    菲勒蒙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起来，又放下，几乎把整个箱子都翻了个遍。

    “这纯属我的猜测，但这本书很可能制作于16世纪到17世纪之间。当时被称为‘女巫时代’，各种伪造的古籍和魔法书在欧洲泛滥成灾，而这正是那个时期赝品的典型特征之一。”

    一个水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骂人，却又咽了回去。

    “你这是在找茬。光耍嘴皮子谁不会。”

    “虽然我不太懂，但如果把当时的语法和纸张的年代进行比较，结果就会一目了然。虽然需要一些时间，但如果交给专家，很快就能鉴定出来。我是说，交给你们的客户。”

    菲勒蒙平静地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卖东西，不在乎真假，只在乎卖给谁。”

    开头是对他说的，但后半句却不是。

    “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定价了。”

    “放屁。”

    刚才还点头哈腰的男人破口大骂。

    “我们千辛万苦，漂洋过海五百海里才把东西运过来，你现在说要重新定价？那我们也不卖了！”

    两伙人默默对峙着。所有人都像事先约好了一样，把手伸进了衣服里。菲勒蒙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现在有了工具的帮助，效率更高，速度更快而已。

    这时，远处负责放风的同伴突然大喊：

    “安全局的人来了！”

    所有人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