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非自己都没想到面试仅仅是走走形式，他是南山创世纪集团老板萧振宇亲自点名要接收的人，他都不认识老板，就这样稀里糊涂通过了面试。

    做好人，得好报，他见义勇为正好被老板看见，当时现场乱哄哄的，他也不知道萧振宇在哪儿，以后有机会要当面致谢。

    程若非走到公司门口又遇到了前台那个小姑娘。

    “程哥，面试怎么样了？”

    他注意到这个叫小英的小姑娘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他刚进公司门时称呼他程先生，现在称呼程哥，关系一下近了不少。

    “周总让我周一办理入职手续。”

    “祝贺你，我们以后成了公司同事了。”

    小英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今天周五，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了。”

    “刚才周总让我进去送咖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面试成功，以前参加面试的人首先要参加人力资源部的面试，人力资源部通过以后，再参加副总的面试，最后才参加周总的面试，像你这样一来就参加周总的面试，还是第一次。”

    “谢谢你！”

    以后要搞好与这个小姑娘的关系，她一定知道不少公司的秘密，自己没怎么问，她就都说了。

    “周总有个特点，谁通过她的面试，她就会让我送咖啡，刚才我给你送咖啡，所以知道你一定面试成功了。”

    “你真细心，以后还要多多关照。”

    “程哥，你以后到了投资公司，我只是前台小妹，还要靠你关照才行。”

    程若非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她故意和自己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如果他今天只是参加人力资源部的面试，她一定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说。做公司前台，一定会察言观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一定明明白白。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孟小英，是不是一个特土气的名字？”

    “不土气，很容易记住。”

    “你是不是练过舞蹈，看你的身材像练过舞蹈。”

    “我小学一直到大学，都在舞蹈队。”

    说起舞蹈，孟小英脸上浮现出自豪的表情。

    “怪不得身材保持得这么好。”

    “程哥，真会说话。”

    孟小英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那我走了，下周一再见。”

    “周一见。”

    程若非向她招招手，走向电梯。

    在电梯关门时，他看到孟小英还一直往这边注视。

    程若非去外卖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外卖公司每天都有入职，也有离职的，反正都是临时工，手续很快就办完了，结清了有关费用，退了租的电动车，他准备离开外卖公司。

    一个外卖公司的人问他，“听说和你一起的老王死了，是不是真的？”

    “昨天死的，警察已经把尸体拉走了。”

    “哎，老王已经在这干了两年，基本一年没有几天休息，可能累死了！”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程若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以前有电动车满街跑，现在租的电动车已经退掉了，没有了代步工具，他就想在这个城市里随意地走走。

    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他不属于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有这么多的房子，没有一间是真正属于他的，邓家坊的出租屋只是他睡觉的地方，同屋的老王死了，他虽然并不避讳，但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走着走着，他有了一种冲动，一种征服这个城市的冲动，他还年轻，他即将要到南海市最大的投资公司上班，一切都会从头开始，一切都是新的。

    他会挣到很多钱，也会遇见很多女人，他一下又想到了秦姝，还有她妩媚动人的身姿，他想去她那儿，他知道如果不是她找自己，他不能去她那里。

    突然，他手机的音乐铃声响了，他打开一看是林警官的电话。

    “程若非，王纯的妻子今天下午2点会到出租屋收拾遗物。”

    “王纯？”

    程若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说的‘老王’，他的名字叫王纯。”

    “我下午会和王纯妻子、儿女一起去出租屋，麻烦你在出租屋等一下。”

    “好的，我一定等。”

    “下午见。”

    说完，林爽就挂了电话。

    下午2点，林爽准时与王纯的妻子、儿女来到了出租屋。

    王纯的妻子40多岁，一看就是一个来自农村的淳朴妇女，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头上也有了零星的白发，两只眼睛红红的，眼皮有些浮肿，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她的女儿、儿子都穿着校服，女儿13、4岁，上初中，儿子刚刚上小学，女儿眼睛也是红红的，儿子则有些不知所措，不住地用手扽衣角。

    林爽打开了老王卧室的门，卧室里还有一股特殊的臭味，林爽马上打开了窗子，屋里的气味才逐渐变轻了。

    “这就是王纯的卧室，你们现在可以收拾死者遗物了。”

    林爽刚说完，王纯妻子的眼泪止不住就滚落下来，她女儿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程若非在外面看到她们流泪，眼圈也有点发热。林爽不再说话，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是小程吗？”

    王纯的妻子突然转回头。

    “谢谢你！是你发现老王已经死了，法医告诉我们如果发现晚一天尸体就开始腐烂了，闺女、儿子给叔叔跪下磕头。”

    “嫂子，千万不要这样！”

    程若非急忙拉住要给他磕头的两个孩子。

    “我要早发现老王得病就好了，他也可能不会死了。”

    “小程，这不能怪你，老王以前就有心脏的毛病，医生说要装起搏器，他听说要花多块钱，就不同意安，现在把命搭上了。”

    说完，老王妻子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老王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个行李箱，除了日常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法医经过解剖，王纯的死亡原因是心源性猝死，属于自然死亡，可能与死者过于疲劳有关，就是人们说的‘过劳死’。这是王纯的手机，微信上还有不到100块钱。”

    林爽把一个塑料袋递给老王的妻子，老王的妻子突然放声大哭。

    “你个死鬼，一个月给我转6000块钱，自己不舍得买一件新衣服，活活把自己累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个死鬼，你就不知道歇一天，哪怕歇一天，你也不会活活累死了！呜……呜………”

    程若非再也忍不住眼泪滚落下来，林爽用手捂住了眼睛，女儿也放声大哭，儿子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