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若非吃完晚饭，简单收拾一下，找出师父给的两张甲马符纸，绑在腿上，走出门去。

    晚上8点多钟，他顺着小区外面的路慢慢走，段行简安排盯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程若非看看四周无人，念动咒语，人被白雾笼罩，转瞬消失。

    在《水浒传》中就有神行太保戴宗用甲马神行的描述，神行太保戴宗号称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程若非刚开始用甲马虽然能神行，但速度与现在相比慢得多，现在他可以御风飞行，几十里刹那即到。

    ——

    一团白雾出现在白龙山上。

    白雾慢慢消散，程若非走了出来。

    隔着大约50米，程若非看到原来断魂亭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段行简，另一个是外形中年模样的道人。道家修炼功深的人可以驻颜有术，外人无法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那个中年模样的道人看到程若非大吃一惊，神情骤变。

    “来人可是程先生？”

    声音中气十足，虽然距离差不多50米，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正是在下！”

    距离差不到20米，程若非停下。

    “法源道人找在下，有何见教？”

    他不想再往前走，如果距离不到10米，一个修炼飞剑的高手，一个照面就会来到他眼前，20米距离，不管修炼什么武功都很难眨眼来到对手跟前，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听行简说，我师兄玄风道人在白龙山断魂亭与你比武，惨死在你掌下，今天我就要替死去的师兄出面，了却这段恩怨！”

    法源道人说到“了却这段恩怨”的时候，眼里射出两道寒光，如同两把寒光匕首直射过来，程若非心中一动，对方好深的内功，如果没有武功的人，被他一眼就会吓昏过去。

    这种“眼打”功夫全靠内功，内功越强，“眼打”功夫越强，程若非毫不畏惧，直接迎视对方的目光。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对方，法源的眼神仿佛一条巨蟒扑向他，程若非的眼神用金龙还击，巨蟒翻滚，金龙盘旋。

    一股无形的杀气在断魂亭周围蔓延，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四周鸣叫的昆虫几乎瞬间没有了声音，一片死寂。

    段行简也感受到了海啸般逼人的杀气，往后倒退了三、四步。

    “哈哈！想不到我到青城山修道四十余载，南海市竟然出了你这样的武学奇才！”

    法源道人的笑声如同闷雷滚滚，传出很远。

    段行简又往后退了三、四步，程若非还是纹丝没动。

    “年轻人，你能经受住我的‘眼打’与‘雷音’，说明你的内功已经进入宗师境界，到底我们武功孰高孰低，还需要比试一下。”

    法源道人往前走了两步。

    “慢着，法源道人，刚才你说你师兄惨死在我手里，我要澄清一下，玄风道人与我比武，身受重伤，我没有要他的命，他到底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

    法源道人停下脚步，脸转向段行简。

    “行简，这是怎么回事？”

    “师叔，师父是与程若非比武后吐血而死。”

    段行简的脸色变得铁青，嘴角不住地颤动。

    “我确实重伤玄风道人，以他内劲宗师的修为，最多以后废掉武功，不可能马上就死。”

    玄风道人是内劲宗师，即使受了重伤，也不可能马上就死，程若非一直怀疑他的死因蹊跷，很可能与段行简有关，但没有任何证据。

    “行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法源道人面沉似水，厉声喝道。

    段行简一下跪在法源跟前，痛哭流涕。

    “师父当时身受重伤，我扶着他打坐，他猛地大喊‘武功尽废，活着何益’，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自己了断了！”

    “什么？”

    法源道人怒喝。

    “师叔，师父是自己了断的，但没有程若非让他武功尽废，他怎么会了断自己，这一切都是程若非逼的！”

    程若非听了也是心下骇然，玄风道人是最后自杀了？

    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段行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如果说玄风道人为了武功尽废而自杀，也有这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被段行简杀了，段行简这样做就是为了把玄风道人的死嫁祸到自己身上。

    段行简会不会这样丧尽天良，欺师灭祖，程若非一时想不明白。

    “行简，起来吧。”

    段行简用手擦着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程若非，废一个内劲宗师的武功与杀人又有何异？我师兄不管如何致死，都是因你而起，我要替他讨个说法。”

    法源道人更进一步。

    “慢着，我还有话说。当时是段行简要为一个纨绔子弟王一龙出头，找玄风道人和我比武，他要用玄天三掌取我性命，我不得已才重伤他的。”

    “比武没有得已不得已，师兄为你所败，说明他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法源道人，你是出家人，理应不理红尘之事，可是你给我下战书，字里行间暗藏杀机是什么意思？”

    听完程若非的话，法源脸色一红，他没有想到程若非已经参悟到书信的真正意图。

    在青城山修炼40余年，除了练武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书法，在众多书体内，他最为喜爱“瘦金体”。

    他看“瘦金体”的铁画银钩酷似剑招，经过几十年浸淫，把自己的剑意注入书法中，书意暗含了剑意，形成了独特的剑意书法。

    如果程若非看了他的书信，不自觉就会受他的剑意干扰，心意迷乱，不战自败。

    没想到对方识破了他的想法，让他大为惊奇。

    “你能看出我书信中字体暗含杀机？”

    “你整封书信，字里行间剑气纵横，暗藏杀意，如果我不识破你的意图，单看你的书法就会心志动摇，未战先败！”

    “哈哈！有意思！想不到我在青城山修炼40余载，没有人能看出我书法中的剑意，你一个年轻人，单凭一封信札，就看出剑意，我更要与你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