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非心想，白靖宇真是老谋深算，自己现在被警察通缉，投奔他，先要被他“摆一道”。
他只能老实承认，“王一龙、马常青的失踪都是我做的。”
白靖宇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程若非知道这些事一定是林爽告诉白靖宇的，但他并没有怨林爽，林爽是组织上的人，换成他也会这样做。
白靖宇要拿这些事要挟自己吗？
“程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侠以武犯禁的古代，你这样做会给自己还有组织带来很多麻烦。”
白靖宇语气缓和了一下，继续说。
“我在帝都，地方上的事，不便多插手，那两个人失踪的事，我让地方不要再调查了，现在这件事……”
白靖宇迟疑了一下。
“白先生，有什么难处吗？”
程若非想如果白靖宇说有难处，他会马上走，不会死皮赖脸地请求白靖宇收留自己。
“我相信程先生不会打银行保险箱的主意，上次你们去落雁山，千两黄金都不动一丝一毫，现在一定是有人故意‘做套’陷害你。何况哪个人会傻得偷银行保险箱的东西，这不是往枪口撞吗？”
白靖宇没有回答程若非的疑问，自顾自地说。
“但是他们在你家中发现‘赃物’，这是这些灵异案件的唯一证据，你很难洗脱罪名。”
“我本来想直接和警察对话，说明问题，他们已经出动狙击手，我怕问题还没说明白，他们就开枪了。如果我直接与警察对抗，灵异事件犯罪嫌疑人的罪名落实，后果就无法收拾了。”
程若非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白靖宇，白靖宇点了点头。
“程先生你做得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武力对抗组织，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你是古武修炼者，你怎么看待现代武器？”
程若非心里有点着急，他主动投奔白靖宇，不是来聊天的，对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反而闲聊起来。
“现代武器彻底改变了华夏古武的走向，清朝末年一代八卦掌宗师程廷华被八国联军的士兵用火枪打死，那时候人们已经意识到武功再高，也比不上现代武器。一个古武高手修炼几十年，可能被一个不懂武术的普通士兵一枪打死。”
“按照你的说法，现代古武没落，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靖宇眉毛挑动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
“现代古武没落是一个大趋势，谁也改变不了，打比方唐诗宋词，在他们那个时代最辉煌，到了我们这个时代人们只是背诵几首诗词，想要出现那个诗词名家辈出的时代已经不可能了。”
程若非没有在意白靖宇的脸色，继续说。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练武的时候，想过很多次，有现代武器，还需要这么流血、流汗练武干什么？后来明白了，我练武不是为了对抗现代武器，练武的目的是修炼自身，以武入道。”
这些问题，程若非已经想了很久，直接脱口而出。
“你刚才说到程廷华宗师，被八国联军的士兵用火枪打死，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照我看，程廷华虽然号称一代八卦掌宗师，是八卦掌祖师董海川的高徒，但离‘不见不闻，觉险而知’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儒家也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这其实是一回事，心有灵机，不见不闻，即可知觉。”
程若非想起自己每次遇到危险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屡次逃脱危险的境地，如果没有这种预感，他相信自己早到另一个世界了。
听完程若非的话，白靖宇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程先生，你觉得程夫子的武功不如你？”
白靖宇盯着程若非，语气冰冷地说。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程若非已经注意到白靖宇脸色大变，变得面沉似水。
刚才白靖宇称呼程廷华“程夫子”，这是对前辈的敬称，难道白靖宇是“程派”的门人。
“程夫子创立‘程派’八卦掌，从他算起第一代，我是第四代门人。”
程若非暗自后悔，举谁的例子不好，偏偏举程廷华的例子。
怪不得白靖宇生气，自己说他们的祖师爷被八国联军打死了，还说程廷华的武功境界没达到“不见不闻，觉险而知”的境界，换成谁也会生气。
“抱歉，我不知道程廷华宗师是你们的祖师，多有得罪！”
程若非对着白靖宇拱了拱手，这是江湖上的礼节，对方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程派”门人，程若非还是对他行江湖礼仪。
“算了，不知道者不怪。”
白靖宇大度地挥挥手，好像不在乎这些小事。
“你刚才说‘不见不闻，觉险而知’的境界，我很感兴趣，程先生能否演示一下？”
听完，程若非心中一沉，他明白白靖宇对这件事根本不算完，反而想试试他的底细。
“这个，”程若非迟疑了一下，“觉险而知”危险在哪儿？
“这个好说，”白靖宇立刻明白了程若非的意思，“程先生，来到敝舍，所有警卫都没有发现，正好让他们开开眼。”
白靖宇一定对自己深夜突然来临心怀不满，他不好意思明着说，想方设法让他和警卫比武，程若非立刻明白了白靖宇的意图。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是封疆大吏，院子里神不知鬼不觉来一个人，这个人是刺客怎么办？白靖宇一定对自己不满，对门口的警卫更不满。
白靖宇站起身，来到院子中，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突然警铃声大作，整个院子被四周的探照灯照得雪亮，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急匆匆地跑进院中来。
“首长，出了什么事？”
一个高大魁梧的警察跑到白靖宇跟前，立正行礼。
“范龙渊，你们六个人执勤，来了客人也不知道？”
白靖宇冷冷地说。
“什么客人？”
范龙渊犀利的目光扫向白靖宇身边的程若非。
“我们一直在四合院周围执勤，请问这位先生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