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斯年十分擅长读书,即便跟秦潇潇之间断离后他沉沦了一段时间,四月殿试依旧轻而易举地夺得了状元。
因他长相俊美,学富五车,殿试当日,差点被皇帝看中招为了十七公主莫惠兮的驸马,然而朱斯年当场拒绝,因为他已经与杜红雨订婚了,且婚宴就在八月份。
皇帝十分惋惜,后来吏部将朱斯年分到国子监当五经博士,因他性格温文尔雅,教习学生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深受监生的喜爱,如今升为国子司业,兼国子博士一职。
秦潇潇也是听了秦梦阳的讲述才知道的,杜红雨已经进朱家门一个月了。
心中莫名有种世事如梭之感。
当天朱斯年差高陵来问秦潇潇,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朱家,秦潇潇拒绝了。
虽然她内心是想要跟莫清淮在一起的,但是因为手伤和两家身份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些不确定性。
可秦潇潇没想到,莫清淮竟然变成了一个厚脸皮。
第二天秦潇潇刚刚和秦梦阳钻进马车,莫清淮忽然从外面掀开帘子,朝她挑眉一笑,道:“潇潇,去赴宴吗?一起啊。”
秦潇潇吓了一跳,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我说了不跟你一起的!”
秦梦阳嘻嘻笑着道:“阿姐跟世子好好聊吧,我坐另一辆马车。”
于是,莫清淮死皮赖脸上了她的车,在车上朝她动手动脚的,秦潇潇想要反抗,奈何现在两人的身份好像完全颠倒了过来,莫清淮找回了作男人的尊严,秦潇潇也完全变成了小娇娇。
高陵坐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一边驾车,一边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吵闹声。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朱家的大门前,高陵也不去掀帘子,而是高声提醒道:“世子,秦小姐,到了。”
车厢晃动了一下,半晌后,秦潇潇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脸上写着不悦,原本完美的唇脂变得乱糟糟的。
她连忙往秦梦阳的马车跑过去,佯装是跟秦梦阳一起坐马车来的。
莫清淮一脸意犹未尽地在车厢里用帕子擦了擦嘴,将嘴唇上的唇脂擦干净后才下了马车,扭头看向秦潇潇。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的模样。
等她跟秦梦阳一起走过来,莫清淮故意凑到她的耳边笑道:“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闭嘴吧你!”身边都是来朱家赴宴的客人,秦潇潇觉得脸烫得跟火烧似的。
恼恨地抬头避开他,忽然之间发现,朱斯年就站在朱家的大门口,目光落寞地看着她。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两人皆是愣了一下,朱斯年眼中的落寞飞快闪过,转而换上了温润的笑意,朝她唤了一声:“表妹,你来了。”
秦潇潇连忙让自己摆正神情,点头笑道:“嗯,好久不见,来看看外祖母。”
朱斯年的目光转向站在秦潇潇右手边的莫清淮身上,神情复杂地向他一礼,“世子尊驾光临,蔽府蓬荜生辉。”
莫清淮莫名有些得意之色,道:“本世子是陪潇潇来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秦潇潇低声斥他一嘴,莫清淮浑不在意,看着朱斯年眼中闪过的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悲哀妒色,他心中便愈发畅快,一个没忍住伸手就去勾秦潇潇的肩膀。
秦潇潇快速往旁边一躲,他没有得逞,有些尴尬。
秦潇潇也朝朱斯年尴尬地笑着,一边扔下一句“我先去看外祖母了”,一边逃也似的往里面冲。
给老太太拜了寿,说了一堆吉利话,老太太拉着秦潇潇,一边哭一边问她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秦潇潇笑着安抚老人,说自己没有受伤,反而杀了许多的敌人,听得旁边拜寿的人许多向她投来钦佩的目光。
和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秦潇潇便离开了正厅,往朱家的院子里去闲逛。
事实上她来闲逛是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因为她没有在宴席上看到杜红雨。
按理来说,她应该陪在老太太身边的,可压根没有她的人影。
前花园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全是来参宴的宾客,其中更没有杜红雨的人影。
秦潇潇又沿着路进了后花园,踩着地上堆积起来的树叶,东张西望。
后花园冷清得很,她走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四角亭中看到了那抹自己仅仅见过一两次的人影——杜红雨。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薄的衣衫,独自坐在亭子中的栏杆边上,望着湖水中一只白色的水鸟飞过,黄色的鸟爪在湖面上一滑,荡起一圈涟漪,渐渐扩散开来。
这样的大喜日子,她穿着这样的衣服,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中落泪?
秦潇潇直觉这个女子虽然嫁入高门,但绝对不幸福。
是朱斯年对她不好,还是朱家人对她不好?
秦潇潇想着,下意识想要往那边走过去,忽然看见一个丫鬟走到她身边,柔声对她道:“少夫人,少爷让你回屋去,不要在这里吹风,免得生病。”
杜红雨扭头看去,那丫鬟手中抱着一件薄披风,披风上绣着粉色的熙攘桃花,系带落在空中随风而动。
她拿着手帕擦了下眼角,站起身来,并不与丫鬟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那丫鬟赶忙追了上去,两人的影子很快消失在了秦潇潇的视线中。
一肚子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秦潇潇有些怏怏,准备回前院去。
只是没料到经过从前常常路过的那片桃林的时候,遇上了朱斯年。
看样子他只是碰巧路过,遇上秦潇潇,秦潇潇赶忙顿住脚步,唤了一声表哥便准备离开。
“潇潇。”秦潇潇与之擦肩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
秦潇潇赶忙后退一步,眨着眼问:“表哥有什么事?”
朱斯年凝眉看着她,一种心疼的神情在他脸上毫不掩饰地显现出来。
“你瘦了,想来在战场上受了不少伤吧?”朱斯年低头望着她,轻声问。
秦潇潇连忙摇头笑道:“没有受伤,我运气比较好。”
朱斯年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悄然叹了一口气,忽然从身后掏出了两个药瓶递给她,温声道:“这是上等的雪蛤膏,是皇帝御赐,涂抹在疤痕上,一个月疤痕便能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