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城市的北面,某间看守所外。
林砚忱牵着周伊下车:“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周伊点点头,跟着老爸一起进入,季泽也抬脚跟上。
今天不知道怎么,她来‘探望’叔叔,她爸把她弟这个小朋友也喊上了。
到了探视间,傅慎之脚步沉重地缓步走出。
抬头看到外面,他年过五十看上去依旧年轻气盛的好大哥,朝着对方呵呵冷笑了一声。
慢慢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整个人都笑到发颤,笑出了眼泪。
警察喝止他:“安静!”
傅谨之也朝他笑笑,看上去温润无害,似乎心情不错。
一坐下,傅二就直接开口:“说吧,你大老远跑来,是想来笑话我什么。”
傅谨之慢条斯理也坐下,“你知道爸妈为什么在我刚一醒来,就把他们名下全部的股份以及所有的资产,全都过户给我吗?”
“他们一贯疼爱你,你可是他们最最得意的长子啊。
他们向来偏心,从小就偏心,全部给你我不觉得意外。”傅慎之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恨。
都是儿子,真是不公平。
“不是这个原因,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没兴趣,不想听,你们一家三口的父慈子孝与我无关。”
傅谨之没有理会他弟说的,紧接着自问自答:“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跟他们说了你对我下手的事,还拿出了实实在在的证据。
我故意跟他们说,我们是亲兄弟,亲手足,你犯了这样的错,我自己作为大哥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不怪你。
我跟他们说,只要把他们名下所有资产都给我,我就既往不咎,绝对不会再跟我的好弟弟算账。
他们原本想要家产平分的,可为了你,只好全都答应了。
我还说了,我只是要钱,我并不想把你送进去。
但不答应的话,我可就要就去告你了。
所以他们俩,为了他们疼爱的小儿子能不坐牢,甚至还想要保住小儿子后半生的富裕生活,就全都答应我了。
“不可能,他们眼里只有你。”
“不,他们也很爱你啊。”傅谨之垂眸,神色淡淡,“你还不知道吧,我爸当时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劝我能不能原谅你。
还有最疼爱你的妈妈,她现在身体不好被关在家里,连大门都出不了了。”
傅谨之看着‘弟弟’开始皱眉,脸色逐渐变青,转而跟他介绍:
“对了,这是我的女儿,傅伊。
我今天带她来看看你。
毕竟你辛辛苦苦帮她打了二十几年工。
又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把自己给送进来了。
她作为傅氏集团的继承人,也得来对你表示一下感谢。
辛苦了啊。”
“你说什么?!”傅慎之猛地抬头,“你那个胚胎不是已经死了吗?”
“劳你操心了,我闺女健康平安,身体也好得很。
倒是你儿子。
你儿子无心工作,公司里的任何职务,哪怕那个挂名的董事,他都不想做了。”
“你把我儿子的职务全撤销了?!”
“瞎说,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全部辞掉的,我这个大伯拦都拦不住。
不过也没事,反正他未婚妻因为他有个劳改犯父亲,已经跟他分手了。
他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问题不大。”
傅慎之一脸怒容地冲了过来,全被玻璃给挡了回去,“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这个阴险小人!”
傅谨之毫不介意,又把季泽拉过来介绍,拍了拍小朋友的肩:
“这是你前嫂子的孩子,我跟季淮礼还有这孩子都相处得很好,我现在直接住到季家了。
我的孩子跟弟弟感情挺好,以后她还是照常享受父爱母爱,并不影响。
等我老了,我儿孙满堂,慢慢地享受天伦之乐。”
傅谨之说完,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凉凉地跟好弟弟道别:
“你安心等判决,放心好好改造,再见。”
傅慎之双拳紧握,双眼怒瞪到发红,想砍人。
愤怒上前挥打着玻璃,很快被人制服并带了进去。
他剧烈挣扎,又被迅速制服。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是这样!
自己辛辛苦苦操劳了二十余年的公司,现在全在傅谨之名下。
疼爱自己的妈妈被他软禁。
自己唯一的儿子,失恋失业。
而他的好大哥,他那个孩子竟然没死。
还跟前嫂子后面的孩子相处得那么好。
季淮礼竟然也同意儿子被情敌带出来?
到头来,他哥竟一点痛苦都没有!
他傅谨之昏迷住院二十多年,林臻跟季淮礼本就每周都来。
林臻有情有义就算了,季淮礼那个神经病也来。
他们明明是情敌啊,真特么是有病。
傅谨之不光有一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兄弟。
就连情敌也护着他。
早知道这样,就该在医院的时候不顾一切对他下死手。
是那个姓季的。
是他整天在林臻面前说自己阴险有问题。
再加上林臻在他爸妈面前也很得脸,能直接安排病房的医护。
他怕引起林臻的警觉,被发现,就不方便一下子把傅谨之给直接弄死。
所以,当时就很想把姓季的给干掉。
可又有个林臻。
林臻平时是信任自己,但他只是呆又不是真的傻,干掉季淮礼,他绝对会起疑心。
而干掉能调动医护的林臻,姓季的就会更加怀疑他。
他能干掉姓季的。
也能干掉姓林的。
但这俩都是富家子弟,保镖成群。
他做不到在瞒着他爸的情况下,把两个人同时干掉。
三人就这样牵制着,就这么形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平衡,过了二十多年。
真是可惜。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管不顾直接把傅谨之干掉,以绝后患。
凭什么。
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