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断岳处。
四个月的时间,由于天宫升走,弥散在鲲鹏尸身的能量散去,鲲鹏逐渐腐坏。
同时,也吸引了一些食腐类生物滞留。
从细细菌到虫类生物,再到一些杂食性脊椎生物,种类繁多,自然也吸引了一部分的掠食者到来。
众多生物围绕着鲲鹏尸体构建起涉及方圆百里的巨大生态循环。
这场盛宴持续了四个多月后,除了鲲鹏庞大的骨架外,就剩下散落在各地的羽毛。
这一天,一缕白黄的嫩芽凿穿层层岩石,在断岳的顶端显露出来。
嫩芽轻轻顶着鲲鹏宽广的胸骨,在微风的摇动下,轻轻划过粗糙的骨面。
烈日为嫩芽染上一缕绿意,仿佛为它推开浩瀚世界的门扉。
允许它尽情撮取伟岸光辉。
叶绿素,装载表达。
灵气线粒体,装载表达。
鲲鹏三大超凡基因,装载表达。
雷蝎子十二极限基因,装载表达。
海坦链接,再度承载,巍峨天宫,遥遥垂青......
一切都在安静地发生着。
于此同时,远在混沌海的叶旭目光越过海陆之间广袤的空间,落在了这一截萌芽上。
“陆地的造化开始显现,水猴子们也该登陆了。”
叶旭收回目光,看向礁石河床上的水猴子族群。
猴子王正带领着水猴子们拖动着一白一红两块奇异的玉石。
四四方方,边长十六,六面如镜。
“乌——”
猴子王将族群召集在王座之下。
一众水猴子围在两块奇异的玉石周边,等待着领袖的分配。
这是它们在水下矿脉中发现的未知之物,对他们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
猴子王走到两块巨石前,福至心灵,伸出两只手,同时按在玉石之上。
在它眼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狂风再起,云海翻滚,声音自由地穿过耳畔。
仿佛天地不再拘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视角如同自己抓着巨兽,被带到天空中一样,不过相较于上一次,视线更加开阔。
猴子王有所明悟,触碰到了这一份鲲鹏回响。
咔嚓——
它的眉心裂开一条竖缝。
流出的却并非是血液,而是丝丝缕缕如星河灿烂的光辉,穿透海洋,向着天空深处飘荡而去。
越过层层云气,穿过一座座天宫。
直到触碰到一座形体仿佛虚幻的巨石天宫。
鲲鹏遗泽:通天之术。
无名天宫:虚实之间。
“吾......”
猴子王松开双手,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层层阻碍,看见了那座虚实之间的无名天宫。
无名天宫散发出各种绚丽的色彩,交织成杂乱的画面,在破碎中拼接成稀奇古怪的样子,仿佛是要表达什么讯息,却被规则阻扰。
最终幻化成一面镜子,重重裂纹斑驳之中,映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这一刻,猴子王照见真我。
发毛褪去,连趾无蹼。
今日方知,吾是我。
猴子王后退几步,展开双臂,示意水猴子们上前触碰红白玉石。
水猴子们见状,再按捺不住奇物的吸引,模仿着猴子王一一上前,双手拂过红白玉石,眉心裂开竖眼。
有猴子双脚熔炼一体,化作一双鱼尾,看了一眼默然的猴子王,转身离开,飘落几片鱼鳞。
有水猴子背部裂开,巨大的连肉翼膜撑开,浮水而去。
也有水猴子骨骼刺破肉体,化作狰狞铠甲,沉入海床之中,消失不见......
最后,只有千余只水猴子褪去毛发趾蹼留在原地,其余水猴子各化作怪模怪样,消失在了混沌海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猴子王打下一个又一个海藻结,到最后,撤下鲲鹏鱼皮,将所有海藻节都裹住后,带着这团记录之物,向着海面浮起。
千余只水猴子默默跟在身后,直至从海面探出头颅。
“雾?”一只水猴子张开嗓子,声音仿佛不再被拘束。
“五。”
“武。”
一只只水猴子回应。
海面上传来各种音调的声音,让他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区别。
从它,到他。
“哗啦——”
海水被排开,一只万米的巨兽从水下面浮出身影。
额头的巨大独角狰狞残缺,只剩下了千米的断基。
水猴子们紧张地靠在一起。
“欲渡混沌海?”
独角下,一只体型只有百米长的蝎子伸出了尾巴,点在猴子王面前。
“吾!”
猴子王顺着蝎子尾巴往上攀爬。
其余水猴子见状,也跟着攀爬。
等所有水猴子都坐在独角巨鲸背上后。巨鲸一个摆尾,断角破开狂风和海水,向着前方游荡而去。
猴子王感受着曾经令他惶恐的狂风,闭上了眼睛。
富氧的空气似乎比之前更加灼热,干燥了肺腑的同时,却又回馈了温和的清润。
一口玄妙气,通涌明灵法。
“如何?”
“吾。”
猴子王睁开眼,看着巨型蝎子。
“巫?”
“吾!”
猴子王目光澄澈。
“允了!”蝎子大笑,天地由昼转夜,风雷齐鸣,五轮明月流转于天轨。
一只蜘蛛模样的生物挂在断角顶端,抬起腹部,洒落明黄色的光芒,驱散无边黑夜与朦胧月华。
见证着造物允以的名号。
海上明月,形者如巫。
......
巨鲸遨游混沌海,烈日明月皆作过往。
直至风平浪静,停靠在近海。
“陆地就在眼前,去吧。”
蝎子尾巴再次点在了海中。
巫族顺着尾巴爬下。
“语言和文明还是由你们自己去塑造吧,那颗星球已经成为了过去,既然来到了海坦,就去看山川万物,去悟生生死死,再成邦立国,极尽璀璨。”
蝎子拍了拍断角,巨鲸开始返航。
排开的海水化作一道潮汐,将巫族推到了岸边。
“鱼......虫......”
曾经的猴子王,如今的巫族领袖,看着巨鲸慢慢远去的身影,眉心的竖眼开合,领悟着这一路弥散的痕迹余响。
伸出长臂,在沙子上划过,试图抚摸出这一路的痕迹。
周围的巫族默默看着他们的领袖,冥冥之中感受到的过往,使他们从原本的野兽,向着人类与文明靠拢。
巨大的鱼皮被展开,巫族领袖每画出一个图案,便放上一枚海藻节。
直到所有海藻节都被摆放完毕,沙滩上已经遍布了痕迹。
一个个图案符号勾连,记录了一件又一件重要的事情。
巨兽飞携中见识海外天空山川,飘返途中的烈日明月;狩猎巨兽后的剥离豢养,相遇同样狩猎巨兽的奇怪物种;发掘红白玉石,明悟族群本身,与巨鲸遨游混沌海......
潮水再度涌来,抚平沙滩上的痕迹,一众巫族却是牢牢记住了图案与文字。
“吾为祖......带领......你们。”他沙哑开口,声音从最开始的单一变得丰富起来,最终连成了一句话。
文明的声音与文字起源,就此展开。
“吼!”
一只脊背高耸,长达十余米的野兽,发现了这群刚刚登陆的物种。
强壮的肌肉牵动着庞大的身躯,向着猎物狂奔而来。
巫族们齐齐张开第三只眼睛,无形的威慑压在后者身上,压得其筋骨断裂,四肢陷入了沙滩之中。
巫祖走到这头野兽面前,眉心的竖眼逸散光辉,落在其尸体上。
后者血肉骨骼像云雾一般升腾而起,覆盖在了巫祖身上。
“狩猎......”
巫祖吸收了巨兽后,看向广袤的陆地。
他们将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