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天,包公的身体总算是彻底恢复,精神矍铄,仿佛又找回了以往的活力。他心怀感恩地找到了然和尚,言辞恳切地说道:“大师啊,这段时日多亏了您的精心照料,我这身子骨才能如此迅速地康复如初。从每日的饮食搭配,到精心调配的用药调理,每一个环节都倾注了您的心血,我这心里头啊,真是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了然和尚双手合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目光炯炯地仔细端详了包公的面色,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医在进行望诊,而后缓缓说道:“包大人,不知您可否告知贫僧您的生辰八字?” 包公毫不犹豫,如实相告。了然和尚听后,双目微闭,手指轻轻掐算,神色郑重地说道:“包大人,依贫僧之见,您命中注定有个百日的艰难关卡,不过呢,无需担忧,只要安然熬过这段时日,往后的路途必然是一马平川,顺风顺水,而且啊,自然会有绝佳的机缘降临。您就在这庙里安心住下便是。” 言罢,便亲自动手将包公打扮成了道人的模样。
自此以后,包公与了然和尚在庙里的生活宁静而惬意。他们时常在清幽的庭院中摆开棋盘,展开一场智慧与谋略的较量。包公执棋深思,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犹如行军布阵,深思熟虑;了然和尚则气定神闲,应对自如,妙招频出,仿佛武林高手,以柔克刚。除了下棋,他们也会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并肩漫步于寺庙的小径,吟诗作对,抒发心中的感慨与豪情。那一句句优美的诗句,如同春日的繁花,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彼此欣赏,相互切磋,相处得极为融洽。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将近三个月的光阴匆匆而过。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了然和尚请包公书写 “冬季唪经祝国裕民” 这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打算让僧人张贴在山门两侧,以祈求平安和福祉。包公欣然应允,笔墨挥洒之间,尽显大家风范。写完后,包公闲着也没什么要紧事,便与了然和尚一同走出寺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僧人们张贴。
就在这时,从远处的街角慢悠悠地走来一个厨子。此人身材矮胖,圆滚滚的脸蛋上泛着油光,仿佛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般。他手里紧紧提着个沉甸甸的菜筐,脚步略显蹒跚地走到庙前。一抬眼瞧见包公,那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好奇。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包公,那眼神专注得好似在研究一件珍贵的古董。看了一遍不够,又看了一遍,瞧了一回不尽兴,再瞧一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还时不时地嘟囔着什么。一直盯着包公走进庙里,这才如梦初醒,仿佛被火烫了屁股一般,撒腿就跑,那速度快得像一阵旋风,瞬间就没了踪影。包公呢,倒是心宽,对此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小插曲,依旧神色平静地跟着了然和尚回庙里去了。
您要问这厨子究竟是谁?他乃是丞相府王芑的采购厨子。这事儿啊,还得从头说起。原来,前些日子,王老大人在朝堂之上,当面接到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声称自己在睡梦中见到了一个身影,那模样清晰得如同刻在脑海中,醒来之后仍是历历在目。皇上随即亲自用御笔将这人的容貌细细描绘了下来,然后郑重地吩咐王老大人悄悄地秘密寻找这个人。
丞相领了旨回府后,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叫来府中画技高超的画师,让他们依照皇上的御笔之作照样画了好几张。接着,他又神情严肃地吩咐手下的虞侯、伴当、执事人员等,务必在京城的各个角落留意观察,仔仔细细地查找,不得有半分疏忽。
没想到,这天这采购厨子从大相国寺经过,纯属偶然间的一瞥,正巧碰上了包公。他的心里 “咯噔” 一下,仿佛有一面小鼓在不停地敲打。他也顾不得菜筐里的东西了,扭头就脚底抹油,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回了丞相府。一见到值班的虞侯,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虞侯大人呐,我跟您说,今儿个我可遇见了一桩奇事!我刚才在大相国寺门口,瞧见一个人,那模样跟丞相让咱们苦苦寻找的画像上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分毫不差!”
虞侯听了,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说道:“你这小子,可别在这儿信口胡诌,这种事儿能有这么巧?” 但心里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敢完全不当回事,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走,咱俩再去悄悄打探打探,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这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庙里,装成闲逛的游客,这儿瞅瞅,那儿瞧瞧。后来走到方丈那儿,果然瞧见有一个道人和老和尚正全神贯注地下棋。虞侯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定睛仔细一瞧,哎呀妈呀,这道人的相貌不正是画像上的人嘛!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差点惊呼出声。两人不敢久留,生怕被发现,赶忙脚底抹油,匆匆赶回丞相府,急急忙忙地向相爷禀报。
王大人听了,神色一凛,当即说道:“赶紧准备轿子,我要亲自去大相国寺上香。” 这一是因为王大人深知此事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万万不敢有丝毫的拖延;二是老大人一心为国家寻觅贤能之士,那可是怀着一片赤诚的苦心呐。
没过多久,王大人的轿子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庙里。小沙弥一听说丞相大人来了,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地跑到方丈室,连气都喘不匀了,结结巴巴地跟老和尚说道:“不好啦,不好啦,丞相大人来了!” 只见了然和尚和包公正沉浸在棋局之中,杀得难解难分,根本无暇理会。倒是包公抬起头来,说道:“师父,丞相大人亲临,您还是去迎接一下为好。”
了然和尚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向来不趋炎附势,巴结权贵,迎接他作甚?”
包公耐心劝道:“师父,话虽如此。但丞相大人乃是忠臣,您去迎接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权当是表示一份敬意。”
了然和尚听了,沉思片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他来对我或许确实没什么影响,不过恐怕跟您倒是有些关联。” 说完,便双手一甩僧袍,大步流星地出去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