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天鸣的指示,人们干劲十足,几乎出动了全村八成的壮劳力。
在这其中,也有看的明白的人,秦天鸣木棍所在的地方,正是那略微凹陷的地面的中心,他们便鼓动起人们,言这略微凹陷的地方皆是水井的范围。
略微凹陷的地方着实不小,站下二三十人绰绰有余。可一听到这么大的范围全是要挖的范围,人们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发充满干劲。
在一片喧闹声中,人群开始杂乱又颇有章法地开始的挖掘。
大祭月上官瑶光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一切。
秦天鸣的行为让她不解,她的本意,是想让秦天鸣借着寻找方位的借口,合理地在村中行走,找寻生门。
而秦天鸣如此快速地找出水井方位,让人们行动,在她看来,无疑是有些本末倒置。
“想要先取得信任,再开始找寻生门吗?”上官瑶光这样想到,觉得如此也可。
毕竟,不管秦天鸣如何做,在上官瑶光想来,终究是一位元天同辈,不可能被这阵法中的一切所迷惑。
而她也不在意秦天鸣用什么方法寻找生门,只要最后能够出去就行,便一转身,离开了原地。
秦天鸣此时已与杨望君回到了院子里。
杨望君看起来很开心,拉着秦天鸣坐到秋千上,轻轻推着他,问道:“天鸣哥,那真能挖出水源吗?”
“当然可以,不仅是那里,就是这儿也能挖出水源。”秦天鸣自信言道。
“这儿?院子里?真的?”杨望君有些不敢相信。
秦天鸣一点头,道:“真的。”
杨望君一笑,两步走到菜地旁边,拿起铁锹便走了过来。
一见这情况,秦天鸣顿时有些头大,没想到杨望君还真是够务实的。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她挖吧,省得总是和我说话,免得得罪。”
秦天鸣从秋千上下来,走到老柳树后,跺了跺脚,道:“就是这,肯定有水源。”
杨望君没有怀疑,动手便开始铲土。
秦天鸣看了一会儿,有心帮忙,但身体太弱,无可奈何。
最后,他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
“噢,那你早点回来。”杨望君不忘提醒一句。
秦天鸣笑了笑,迈步出了院子。
他并未没有目的,反而目标明确,径直朝着阵法八门中,生门的方位而去。
至于先前说的什么显生门隐生门,不过是欺负上官瑶光不通阵法,而随口编的说辞罢了。
现在稳住了杨望君,自然是赶紧想办法离开此地才是,毕竟在一群修为高深的修士之间,秦天鸣总感觉极度没有安全感。
只是走了不久,秦天鸣的脚步越来越慢。
他惊诧地发现,生门方向,居然是直指源东河!
源东河的浩荡声势,他可是亲眼目睹过,以此时的身体状况,别说闯,恐怕刚一下水,就要像一粒沙石一样被无情淹没。
“不愧是绝阵。”
秦天鸣有些颓丧,在这黄粱绝梦阵中,自身沦为凡人,生门又处于几乎是凡人禁地之中,真可谓是无路可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绝望,而是即刻思索起破局之法。
他想到方法很笨拙。竟是锻炼身体,潜入源东河,以求从生门之中脱离此阵。
只是以他此时的身体素质,要想炼成可以抗住源东河水冲刷的结实程度,不知要用多少时间。
“以现在的情况,好像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秦天鸣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想到这里,他转身边走,只是不是回村,而是朝不远处的山林而去。
“既然要锻炼身体,这营养可不能落下。”
虽然身体极差,但他对自身的实力并不怀疑,甫一进山,便已在掌心绘制好了掌心雷符文。
再出来时,天色泛着金黄,已是黄昏了。
秦天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汗珠不断地滴落在地。他紧紧咬着牙,用一根麻藤绑着一头巨物,正艰难地朝村中迈步。
那是一头足有水牛般大小的野猪,脑袋已经被打碎了,血液淌了一路,几头野狗张着大嘴,淌着长长的哈喇子跟在他的身后。
秦天鸣浑身仿若灌满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一身力气。他深知不能如此下去,否则一旦力竭,这几头野狗不仅会吃了这头野味,连自己恐怕也要交代在这。
这时,他一步踏出林子,隐隐地便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秦天鸣听出是杨望君的声音,立马回应。
他拼尽全力,大喊道:“我在这儿!”
喊出这句话,秦天鸣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他已经坚持不住了,眼前直发黑,感觉天地都摇晃了起来。
艰难地转头回望,几头野狗狰狞的面目让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
“快,快来。”
他累极了,先前捕猎野猪时,他还有心力抱怨身体跟累赘一样。而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快来人……快来人……”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到了最后,秦天鸣感觉天好像黑了下来,前面的路看不见了,但又很确定自己还在迈步行走。
在他的感知中,只觉过了好久,身体才被一股阻力搀扶住。
他听不到声音,也无心去管是何人搀扶的自己,精神已达到了极限,此刻身体一松,便倒在了这人怀里。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入阵时见到的天花板。不同的是,此时已经入夜了。
余光处有亮光,秦天鸣转头看去,见到的却是杨望君坐在床边,依靠着床沿睡觉的身形。
他口渴极了,想要开口,嗓子却干的直冒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艰难地挪了挪身子。
杨望君睡的很浅,他这一动,杨望君身形一晃,醒了过来。
见秦天鸣苏醒,杨望君顿时有了精神,趴在床边忙问:“天鸣哥,你怎么样了?”
秦天鸣惨然一笑,只觉得浑身散了架,提不起半分力气。
“有水吗?……”秦天鸣嘶哑道。声音像是一把生满铁锈的锯子,在干燥的木头上摩擦。
杨望君显然是一直照顾在身边,床边放着一个小圆凳。听到秦天鸣这话,她一扭身,端起圆凳上的水碗,递到秦天鸣嘴边,喂给他。
水碗里的水被秦天鸣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稍稍舒缓。
看着杨望君要拿着空碗再去接水,他开口说道:“不用了,给你添麻烦了。”
杨望君却没有听,依然是接了满满一碗水回来。将碗放到圆凳上,杨望君这才坐下,语气担心又有些不解地问:“天鸣哥,你进山里是为了打猎吗?”
听到这话,秦天鸣这才想起捕到的野猪,“对了,野味呢?”
杨望君闻言一气,伸手晃他一把,嗔道:“还想着野味,你都差点回不来了。”
秦天鸣也觉得直接问这些有点不妥,悻悻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然而,杨望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猛地回忆起捕猎野猪时发生的一件怪事。
只听杨望君生气道:“你还说,那山里头有吃人的野人你知不知道?下次可不能再去了,多危险啊。”
听到野人的字眼,秦天鸣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先前发现这头野猪时,他内心其实是犯怵的。毕竟以他此时的身体素质,别说野猪,就是一条野狗,稍不注意都可能被扑倒咬死。
他当时有心想跑,但这头野猪正处于狂奔状态,好似身后追着什么恐怖生物,直奔他而来。
无处可避之下,秦天鸣想着拼死一搏,哪知这头野猪刚到他身前,四个蹄子一软,硕大猪头竟然直直地撞到他绘有掌心雷符文的手掌上了。
秦天鸣当时惊奇之下朝前看去,曾隐约间看到一抹犹如鬼魅的身影,在密林中一闪而逝。
在那待了会儿也没发生什么事,他便以为是方才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错将落叶树影看成了人影,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杨望君说出野人,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要说这阵法中有野人,他是绝对不信的,很可能是一位被篡改记忆的修士。
他不由想到,在他艰难地拖行野猪尸体时,在暗中一直有个人注视着他。
秦天鸣不寒而栗,若是此人有歹心,恐怕此时见到的就不是杨望君担心的面庞,而是已经死在这绝阵中了。
想到这里,秦天鸣更是坚定了强身健体的想法。
这阵中世界对他现下来讲,可谓是危机四伏,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回家……”
悲从中来,秦天鸣眼角流出泪光。
然杨望君见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被吓到了,赶忙用手在秦天鸣的胸口轻轻安抚,口中安慰道:“没事了小相公,以后可不能再去那里了哦。”
虽是安慰,但杨望君的语气好似在哄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