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香槟与白兰地在会议结束后密谈了一个小时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琴酒等人的耳中。
听完伏特加的汇报,琴酒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按到了一旁的酒杯里,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这两个家伙,一个想将功折罪,一个想戴罪立功,凑在一起有什么稀奇的。”
然后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看似相当安分的哥顿,警示了一句:
“别去招惹威士忌。”
多年相处,琴酒早就清楚哥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当一个喜欢寻求各种刺激,常年混迹于各种声色场所的浪子,突然对于眼前的纸醉金迷丝毫不感兴趣时,那自然是因为他寻找到了新的消遣。
如今他们正在华盛顿名气最盛的夜店一条街,身处于其中一家名气不小且24小时营业的夜店内。
可往日在这种场所极为适应,且非常享受的哥顿却直到现在,都没动过手边的美酒。
听到琴酒的警告,哥顿低头看了一眼杯中一口未动的威士忌,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我自然会以任务为先。”
只不过,若能有机会与威士忌交手,他也不会轻易错过。
而且,机会这种东西,不向来是由人来创造的嘛。
哥顿的回答看似一副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样子,实则不过是在避重就轻。
此话一出,哪怕是智商不高的伏特加都听出了哥顿压根就没打算放弃招惹威士忌的想法,更别说琴酒。
原本看在哥顿这些年尽心为他办事的份上,作为上司的琴酒特意提醒了一句,但在瞅见哥顿这副压根就没打算放弃的样子后,顿时不再开口。
一旁的伏特加看到哥顿居然无视他家大哥的好心提醒,执意要去招惹威士忌后,眼中流露出震惊、同情等各种复杂情绪。
只不过这些情绪被伏特加从不离身的本命墨镜遮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并未被此刻正情绪上头的哥顿注意到。
祝你好运,
看在同为大哥心腹的份上,伏特加在心底默默为哥顿祈祷了一句。
另一边,
与琴酒不同,对于香槟和白兰地的夜谈,朗姆倒是有些上心,毕竟香槟和白兰地一向交情泛泛,作为先生在外的代言人,香槟在组织里从来没和其他几位干部走得近过。
此次密谈,会是两人联手结盟的信号吗?
朗姆心中不由得想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那台丢失SS级解码设备找回来。
因此朗姆并未过多深究,只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中,打算等目前最要紧的任务完成后,再去验证。
从朗姆的房间里走出来,百加得一边思索着如何完成朗姆交代的任务,一边瞥了一眼身旁自从见到威士忌后,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的搭档克莱蒙。
克莱蒙至今脑子还是懵的,先前朗姆交代的那通话,他一个字都没记住,只是遵循着记忆本能的点头,然后习惯地跟在搭档身边。
昨晚的会议,不仅是安室透第一次完整地见到组织的核心干部,克莱蒙等人也同样如此。
加入组织后,威士忌就鲜少在组织里露面。
彼时,组织大部分人都没把看起来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威士忌放在眼里。
甚至有传闻说威士忌是那位先生的私生子,那段时间,组织关于威士忌和先生的八卦那叫一个风靡论坛。
直到随着装备组的新任组长上位,原本被技术组挤兑得没地站的装备组迅速崛起。
一年不到的时间,组织在里世界的军火走私生意从平平无奇到只能在那些老牌军火商的把控下捞口汤喝的地步,一下子基因突变成哥斯拉,直接将一众叱咤风云多年的老牌军火商踩在脚下摩擦。
那些人才意识到威士忌是真得有本事。
不过,即使洗清了走后门的嫌疑,那时的他们仍旧只是把威士忌当做一个能力不错的技术人才。
比起组织内部出身,凭借自身功绩一步步坐上高位的琴酒等人,他们对于由外界招揽进入组织,并一步登天的威士忌,还是存了轻视之心。
认为威士忌是一个运气好,又有些本事的人。
要不是投了先生的眼缘,又恰逢前任威士忌病逝,装备组群龙无首,不然也不会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一进组织就能够和琴酒、朗姆等人平起平坐。
因此,组织论坛原本关于威士忌的流言不仅没有随着威士忌的展露才华而消停,反而被炒得越来越热闹。
直到,里世界赫赫有名的黑暗组织教会,被威士忌一手覆灭。
那些在八卦论坛里发表各种酸言酸语的组织成员们顿时偃旗息鼓,威士忌的各种流言也随之散去。
至此,没人再敢议论从不在年终晚宴上露面的威士忌究竟是不是身有恶疾,亦或是面相丑陋得不敢见人。
威士忌这个代号,最终成为了组织八卦论坛中的you knou who。
因此,在威士忌进到会议室之前,克莱蒙完全没想过,几乎从不在外露面,就连年终晚宴都从不参加的威士忌会现身莓国,出席这场会议。
那时,克莱蒙一直以为大家等的是迟迟未到的贝尔摩德,会议桌上的那台电脑是给威士忌线上参会使用。
直到看到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的红发青年走在贝尔摩德身前,理所当然地在琴酒身旁落座,克莱蒙这才意识到原来琴酒等人等候的,不仅仅是贝尔摩德,还有万年不露面的威士忌。
随后,克莱蒙的脑子便当场宕机。
脑子里最先想起来的,就是去年在意哒栗,被威士忌手下干脆利落打断两条腿那件事。
顿时,克莱蒙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幻痛,而后,那场会议说了什么,他一点儿没听。
脑子里反复回想的就是,他不应该来莓国,不该听信萨凯帕的忽悠,傻乎乎的认为上司朗姆这次把他和搭档带过来,是真得信重他们。
那时,要不是克莱蒙还记得那是组织五大干部齐聚的高层会议。
他的上司就坐在前面,还有组织的boss-那位先生在线参会,恐怕他会当场拉着搭档夺门而逃,连夜飞回珐国去。
对于克莱蒙的不正常,见识过克莱蒙各种犯傻的百加得早已能够熟练应对。
但见克莱蒙从昨天深夜到现在依旧是这副信息过载,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百加得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的百加得在启动车子后,刚想跟克莱蒙把接下来的任务仔细交代一遍,就见副驾上的克莱蒙忽然握住他的手腕,一脸认真的说:
“百加得,我们回珐国吧。”
原以为克莱蒙是从犯傻中清醒过来的百加得闻言嘴角有些抽搐。
高看这个傻子了,这不是恢复清醒,而像是傻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位在这儿?”
作为搭档,百加得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家这个蠢到大脑构成和草履虫没有太大区别的家伙。
看在多年的搭档情分上,百加得并没有直言克莱蒙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做梦,而是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随后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克莱蒙点头后,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百加得,我们回珐国吧。
萨凯帕就是个骗子,他早知道那位会来莓国,所以才找借口拒绝了大人的传召,转而把我们两个忽悠过来。”
说到这儿,克莱蒙一脸气愤,连着骂了萨凯帕许久。
然后瞧见搭档脸上的无动于衷,有些焦急的说:
“搭档,你信我,真得。
就那位那个报复心极强,又喜怒不定的性子,他和咱们老大结了这么深的仇怨,报复不了咱们老大,肯定会报复到我们的头上。
上次我只是送个口信,就被打断了两条腿,这次指不定又会下什么狠手呢。
以往山高水远,如今可就在同一片天空下。”
克莱蒙忧心忡忡,他迫切希望搭档能够同意他的想法,然后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冷静点,克莱蒙。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莓国的,那位可怕,咱们老大难道就是个好脾气?
回珐国简单,那你要怎么跟朗姆大人交代,难不成直接说是怕那位对我们痛下杀手,所以想灰溜溜地回珐国躲着。”
在搭档的提醒下,克莱蒙终于记得他们的顶头上司朗姆,随即脸色灰暗下来。
想起朗姆的手段,克莱蒙终于从对威士忌的恐惧中挣脱。
克莱蒙从未告诉过百加得,他在威士忌手下的医疗室养伤时,是如何度过那段时日。
除了一天三顿的准时送饭,没人和他说话。
病房内永远保持着安静,寂静到可怕。
他的通讯设备在与百加得打完那通哭诉电话后,便再也不能对外联络。
后续与百加得维持联络的,克莱蒙并不知道是谁,但他通过挂在病床对面的墙上的电子显示屏,看到了那个顶替他的人,与百加得联络的一条条信息。
用词习惯,回话方式,从语境到心态,无一不和他以往的习惯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确认联络手机不在他手中,又亲眼看着屏幕上一条条信息出现,克莱蒙恐怕真会以为那些信息是他梦里回的。
而后,在他腿伤刚恢复好些,又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另一条腿。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完全是他本人口吻的哭诉话语,克莱蒙只觉得毛骨悚然。
疼痛,死寂,被悄然取代而又直白展现在他面前的联络信息,一切的一切逼的克莱蒙几欲发狂。
在百加得终于来接他的那一天,克莱蒙激动不已,然后只见电子显示屏上,清晰的显示了一行字:
运气不错,欢迎下次再来。
然后屏幕变成黑屏,百加得走了进来。
看着百加得对他的一阵数落,克莱蒙一脸心虚的应下,然后默默将此事埋在了心底。
同时也将对威士忌的恐惧深深埋在心底。
看着克莱蒙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清醒过来,百加得安慰道:
“先生极为关注设备丢失一事,在先生的关注下,那位不会轻易对作为组织成员的我们下手。
而且,哪怕那位真会动手,有朗姆大人在,他不会放任那位的行为。
再说了,以那位的心计城府,眼下,是决计不可能做出如此落人口舌的事。”
为了打消搭档脑子里的愚蠢念头,百加得一点一点的掰开讲,在看到克莱蒙相信他的解释,眼底深藏的恐惧散去后,不由得轻吐了一口气。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前行。
百加得将克莱蒙此前绝对一点儿都没记住的任务,重新细讲了一遍,然后望着眼前的道路,将心底对威士忌的警惕心,又往上提了提。
既然他家这个蠢货这么害怕,看来他还得再多提防提防。
一幢普普通通的高楼大厦内,
居于顶层办公室内的威士忌听着安室透汇报过来的这个消息,表示并不用继续关注后续。
香槟和白兰地密谈,这个消息威士忌并不感到意外。
至于他们密谈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内容无非就是两种,一种与他有关,一种与他无关。
与他有关,依照眼下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付诸行动,最多交流情报。
与他无关,那更不值得他去关注。
“大人,除了贝尔摩德,经确认,其余四位大人都离开了华盛顿,虽然目前去向未知,不过据我推测,他们应该都是前往了兰利。”
兰利,cIA的总部所在。
安室透恭敬地汇报着琴酒等人的最新消息,随后注意到威士忌的不以为意,问道:
“大人,您好像并不着急?”
此次组织boSS亲自将核心干部齐齐调往莓国,显然非常重视此事。
可比起琴酒、朗姆等人的尽心尽力,亲力亲为,威士忌简直就像是来打酱油的。
不仅只带了他和响两个人来,更是对琴酒等人的行动漠不关心。
要不是昨晚亲耳听到威士忌在会议上的发言,看着威士忌短短几句话,就给组织寻找解码设备指明了方向,安室透还真会以为威士忌这次来就是打算消极怠工。
“有什么好急的,眼下还不是我们出场的时候,贝尔摩德可还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儿呢。
而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威士忌说得意味深长。
随后,不等安室透思索着威士忌话中的含义,只见威士忌递过来一份资料,资料上还放着一只隐形耳麦:
“对了,二十分钟后有一位贵客会来,你先简单熟悉一下资料,然后替我见一见。”
安室透接过资料,没问威士忌为什么不亲自去见,点点头后把耳麦佩戴好,随后打开资料,看到第一页人员信息时,难掩震惊得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