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站在床前,掀开红盖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亮起温柔的光,宛若梦中:“希儿,我终于娶你为妻了。”
可他犹自不相信,摸上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陆明泱看他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提醒道:“青哥哥,你坐下,坐下再摸我。”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陆明泱起身去开门。
田青拦住了她,“我去,新娘子去,不吉利。”
陆明泱笑着点头。
田青拿起床边的拐杖,一步一步的挪过去开门。田母朝床上看了一眼新娘子,附耳小声道:“儿呀,你先忍忍,等她来了葵水再碰她,咱可不能当冤大头,替别人养儿子。”
“娘!”田青头大,直接关门落锁。
田母急得敲门,“儿呀,你千万要忍住。”
“知道了!”田青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门外终于安静。
再次坐到床上,田青明显有些紧张:“希儿,他来找过我,我没有答应。什么富贵权势,在我心里,都没有你重要。”
他是谁,楚铭征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屈尊降贵的来求一个他瞧不起的人吗?陆明泱眼中划过一丝慌乱,笑着掩饰:“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还是他?”
探究的目光袭来,陆明泱艰涩的移开目光:“青哥哥,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我们不提旁人了,好不好?”
“好!”
田青没有再问,起身去吹红烛,陆明泱道:“燃着吧!”
洞房花烛,一夜长明,天长地久。
这一句话,陆明泱还没有说出来,田青已经吹灭了蜡烛。黑漆漆的房间,只靠明月一点微弱的光。
清冷、疏离。
楚铭征望着,觉得有些冷,肩头落下一件披风。
“泱泱……”
蓦然回头,笑容在脸上僵住。
“妙儿,你怎么在这?”
秦妙没有回答,转到楚铭征面前,温柔的系披风,“征哥哥,院子里冷,妙儿沏了一壶龙园胜雪,给征哥哥暖身子。”
眼前的面容渐渐模糊,楚铭征由着秦妙拉着,一路走进东暖阁。烧上银骨炭的房间,暖烘烘的。
一杯龙园胜雪端上来,袅袅茶香,散入干涩的喉咙,让失神的双目有了一丝波动。楚铭征透过云雾的水汽,看清了眼前的面容。
“妙儿,你喜欢什么花?”
秦妙坐下来,乖巧的回答:“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妙儿喜欢牡丹。”
她本想说的是,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可又担心征哥哥不喜欢,于是换了一句稍显温柔的诗句。
月牙桌上,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金丝皇菊。楚铭征问:“你房间里怎么摆放菊花?”
秦妙笑:“征哥哥,这个季节没有牡丹,不用菊花妆点,用什么?”
楚铭征天真的问:“牡丹不会生气吗?”
“征哥哥,花怎么会生气。”秦妙实在不明白征哥哥怎么会问这么滑稽的问题,笑道:“便是牡丹盛开的季节,我也不能因为喜欢牡丹,不赏芍药、海棠。若非有满园春色,我又怎么知道自己最爱牡丹。”
楚铭征再问:“若让你因牡丹,放弃满园春色,你愿意吗?”
秦妙苦恼,可终是摇了摇头,“只有一种春色,岂非单调。”
楚铭征起身,摸上秦妙的脸,问:“若我只有你这一朵牡丹花,你愿意吗?”
刚刚还说不愿的女子,扑进楚铭征的怀里,激动的溢出泪花,“妙儿不敢奢望,只要征哥哥愿意让妙儿陪在身边一辈子,妙儿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了。”原来那个姑娘真的不是无理取闹,她只是说出了世间女子不敢说出的心声。可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自己?
秦妙不知楚铭征作何感想,但见他眉头紧锁,大胆的攀上肩头,踮起脚尖,吻上男子的唇:“征哥哥,让妙儿伺候你吧,母妃还等着抱孙子呢!”
是啊,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
楚铭征抱起眼前的女子,放到床榻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要是花,怎么会不美。
楚铭征笑了,欺身而上,挑逗身下的女子,“牡丹有牡丹的雍容,海棠有海棠的娇艳,茉莉有茉莉的清香,本王为一朵朝三暮四的菟丝花,舍弃满园春色,岂不是傻子。”
“征哥哥?”秦妙疑惑的眨眼睛。
楚铭征摸上相似又陌生的脸庞,温柔道:“妙儿,只要你听话,本王让你做百花园中,最尊贵的牡丹。”
“妙儿听话,妙儿永远都听征哥哥的话。”
秦妙眨着水盈盈的眼睛,漂亮极了。楚铭征的手顺着女子娇软的腰肢向上,轻夹女子柔软的珠润。
“征哥哥,你坏。”秦妙欲拒还迎的勾住楚铭征的玉带,拱起身子。
宽厚的手掌探入衣襟,继续挑逗,浪荡之下,尽显风流。楚铭征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妙娇羞的钻进温暖的怀里,嘤嘤轻啄。
都是女人,确实也没有什么区别。楚铭征笑着闭上了眼睛。
“裴校尉,裴校尉,您不能进去。”
院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牡丹焦急的阻拦声。可牡丹怎么拦得住裴冕,敲门声紧接着响起。
衣衫半褪的女子,下意识的抓住男子的衣襟,满眼慌乱。楚铭征握住她的手,不悦道:“什么事!”
裴冕道:“殿下,田青死了。”
你要是杀了他,我给他陪葬。
恐惧的回忆蔓延四肢百骸,楚铭征放开身下的女子,匆匆离去。
冷风侵入房间,吹落轻衫。手臂上,泪珠落在白皙的手臂上,照的守宫砂愈发刺眼,秦妙愤怒的揉搓。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贱女人都嫁给别人了,还是能勾走征哥哥的魂。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