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生子，不是我说了算吗？”
“……”
是啊，确实是他说了算。陆明泱蓦然抬眸，朗声道：“那要看在殿下心里，谁比较重要。”
“何意？”
他问，她解释。
“在殿下心中，若是太后的帮扶更重要，自然该选秦侧妃。若是殿下想让皇上放心，自然该选许孺人。”
楚铭征笑：“你怎么知道她姓许？”
啪的一声，陆明泱将茶杯砸在桌案上，冷哼道：“属下是殿下的谋士，自然事事关心殿下。”
自己在很认真的帮他出谋划策，他竟然当成玩笑一般，笑话自己。
楚铭征意识到眼前的姑娘生气了，尴尬的移开目光：“那你说，太后和皇帝，谁更重要？”
“殿下，无论你选谁，他们都能接受。所以，重要的不是选谁，重要的是你要尽快选。”陆明泱解释：“陛下为何要你有了子嗣后再立正妃，就是为了让你后院不安稳，无暇他顾。所谓家和万事兴，并不只是一句祝福的话。所以，你得尽快想个办法，册立王妃。”
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有道理，不愧是本王的谋士，字字鞭辟入里。”
陆明泱举杯，笑道：“恭喜殿下。”
“可我不想选。”楚铭征看向眼前的姑娘，目光灼灼：“因为我知道，不管我选谁，你心里都不是真正的高兴。”
说罢，他也不等陆明泱说话，起身离开。
关门声响，陆明泱气的茶杯摔到门上。
“楚铭征，你个混蛋，大老远的跑过来调戏我一个寡妇，有意思吗？”
……
没多久，宁远王府传出喜讯，有人怀上了宁远王的孩子，不过不是秦侧妃，也不是许孺人，而是出身青楼的凝香。
陆明泱得到消息的时候，在书房晃着拨浪鼓逗寅儿玩。拨浪鼓砸在寅儿额头上，哇哇的哭起来。
“姨母不好，姨母不好，寅儿不哭，不哭。”陆明泱急忙抱起孩子哄。虽然知道他会和别人生儿育女，可真真切切的听到，那种难受根本不可控。
“我看看。”冷凌风敲门走进来，抱过了孩子。小孩子闻到衣裳上的草药香，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陆明泱问。
冷凌风将孩子递给奶娘。奶娘抱着孩子离开，冷凌风开口道：“凝香没有怀孕，是我给她配的假孕药。”
陆明泱尴尬：“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冷凌风抱怨道：“不是我要来的，是有人非要我告诉你，说怕你不高兴。”
“切！”陆明泱呲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冷凌风满脸嫌弃：“真当自己是个宝了，谁稀罕他。天下好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说着，他坐到陆明泱的对面，拿出一只香囊，满满的药味。
“如今开春了，你们每日在郊外树林中训练，难免会遇上毒蛇虫蚁，这药囊能防毒物。”
陆明泱看着眼前的男人，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一边帮别的男人传话，一边给自己献殷勤。她轻咳一声，偷偷暗示一旁看书的妹妹。
“多谢冷大哥。”杨念书窜过去，抢过了香囊，笑呵呵道：“我昨日还被一只毒蚂蚁咬了呢，肿起来一大块。”
“是吗？”冷凌风尴尬。
“冷大哥，这药囊怎么配的，你教教我。我正好给女兵们一人做一只。”说着，杨念书拖着冷凌风往外走，“走，走，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抓药。”
没多久，杨念书拿着一张药方走了回来，拍到陆明泱面前。陆明泱正看着手里的簪子发呆，惊醒后，急忙将簪子藏到身后。
正是那支红玉凤首簪，被楚铭征摔碎后，陆明泱一块一块捡了回来，找了上好的工匠用金色镶嵌好。
虽然她知道不该心存幻想，可又难免不心存幻想。
杨念书瞥见了，严肃道：“二姐，你不喜欢冷大哥就直接说，别吊着人家。”
“谁吊着了，我在找合适的时机。”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很不想很不想。
“总归是拒绝，这种事，哪有什么合适的时机。”杨念儿灵光一闪：“二姐，要不你让殿下去说。”
“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去说。”陆明泱火了。
“行行行，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杨念书灰溜溜的回去看书。从书缝里，她看到二姐将簪子默默放到怀里，捂着。
杨念儿心疼的收回目光，正巧看到书上的嫡长子制度，奇怪道：“二姐，皇上干嘛不立宋贵妃为皇后，不就没有太子之争了。”
陆明泱道：“当初宋贵妃怀孕的时候，皇后还在世，宋贵妃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总不能废了皇后立她吧。”
“可现在皇后不是去世了吗？”杨念书追问。
“你书是怎么看的。”陆明泱嫌弃：“按照嫡长子制度，宋贵妃当皇后之前生的孩子，就是庶子。她是皇后之后，生的孩子才是嫡子。”
“啊？”杨念书低头看书，撇嘴：“这什么规矩，也太……”
“太”了许久，她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忠伯敲门道：“四姑娘，柳姨娘来了。”
陆明泱起身开门，“忠伯，她来干什么？”
忠伯道：“柳姨娘说，想谢谢您救了五……她女儿。”
该不会是缺银子了吧。想到柳明沁清贫的房间，陆明泱回寻泱阁拿了两张银票去前厅。毕竟是从小在城阳侯府长大的姑娘，想必长姐也不愿她过的如此凄惨。
“四姑娘，使不得，您已经对沁儿很好了。”
柳姨娘推了两下，抓着银票放进袖子里，垂泪道：“其实后来，大姑娘也给过一些银子。可那种地方，多少银子也不够。沁儿如今身子大好，特地背了些酒菜，想谢谢四姑娘。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请您过去赏个脸。”
陆明泱道：“饭我就不吃了，你让她好好保重吧。”
“别呀，您不去，沁儿会怪我的。”柳姨娘见说不动陆明泱，有些慌了，“您不去，她还以为您不原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