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预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顿时脸色一冷,
“魏容,你还想做什么?老夫已经责备过于祥了,难道你还想不依不饶,上线上纲不成?”
于祥用歹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魏容,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上前跟魏容拼命。
不过听说魏容武艺高强,估计动手也打不赢,所以他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
魏容大有深意地望着周预,
“周大人,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维护于祥?
您还是好好担心下,您自己吧。”
此言一出,蒋畴,王天纵等人,齐齐变色!
无论如何,周预也是海州通判,是魏容的上司,魏容这番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甚至冒犯。
此人疯了不成?居然敢当众挑战上司?
周预被气的脸都白了,
他也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桀骜不驯的下属,
然而众人的震惊还没过去,只听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年轻官员,带着十几个随从,便匆匆来到众人面前。
年轻官员神情冷漠地扫视全场,直到看到魏容,脸上这才带上几分笑意,
对魏容拱了拱手,
“魏大人。”
魏容笑着拱手还礼,“滕大人,这,是有公事?”
来人,正是皇城司内侍都知,开封府尹滕不群之子,滕豫!
滕豫对魏容含笑点头,随即扭过头去,环顾众人,再度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开口询问,
“谁是东海县丞于祥?”
魏容伸手一指,“那个捂着脸的狗官就是。”
“你……”
于祥气得正要发火,却见滕豫早已一挥手,冷漠地下令,
“于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欺上瞒下,罪大恶极!”
“来人,带走!”
便有四五个随从上前,拿住了于祥,于祥挣扎着还想反抗,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抽了几个嘴巴子,疼得眼泪都下来了,顿时便老实下来。
看到于祥被抓,周预心中,升起不妙之感,匆忙挡在于祥前面,冲着滕豫,色厉内荏地发怒,
“你等何人?为何擅自拿下于县丞?”
滕豫目光冰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
“于祥涉嫌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有刘庆国口供为证。”
周预听了,当即昂起头,一甩衣袖,不屑地一笑,
“本官周预,乃是海州通判,如此刑名案件,为何本官不知?”
滕豫探手入怀,取出一块黑色腰牌来,展示在周预面前,
“皇城司拿人,需要请示你周通判么?”
“让开!”
听说对方居然是皇城司的人,周预吓了一跳,
本能地跳了一下,让开道路,
“把人给我带走!”
滕豫转身,对着魏容点头示意,随即带着手下人马,押着于祥,匆匆离去。
留下酒馆二楼的一地鸡毛。
随着滕豫的离去,酒馆里的气氛,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一阵死寂中,突然,扑通一声,却是周预,重重地摔倒在地,面露绝望之色!
他跟于祥,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于祥被抓到皇城司,肯定会把他给供出来,于祥完了,周预也会完蛋。
此刻的周预,犹如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般,惊慌失措,又好像是掉入水里的人,拼命地,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
王天纵,蒋畴等人,都下意识地躲开了周预祈求的目光,不敢跟他有目光上的接触,或者说,不敢得罪魏容。
魏容今日展露的底牌,让这几个人,深深地感到恐惧。
此人居然能动用皇城司的力量!
蒋畴略一思忖,急忙起身,也不理瘫在地上的周预,而是对着魏容,含笑拱手,笑容要多和气,有多和气。
“今日与魏大人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下官还有事,暂且先告辞了。”
说罢,蒋畴转身就走,速度奇快,就好像屁股着火了似的。
眼看蒋畴起头,马上王天纵也站起身来,强挤出几分笑容,“魏,魏大人,小的也先告辞了。”
于是,几乎是转眼之间,原本在这里欢声笑语的宾客们,就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瘫在地上,惊慌失色的通判大人,周预。
周预已经完了,魏容淡淡地瞥了周预一眼,便转过身来,望向崔氏,
“崔氏,本官现在带你去,救回你的母亲。”
崔氏骤然间,便感觉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打湿了她的双眼,她哽咽着嗯了一声,突然间,便扑进了魏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谢,谢谢大人。”
魏容赶紧把她推开,
“哎哎哎,你怎能恩将仇报呢?大众广庭之下,故意毁本官名声是吧?”
只听扑哧一声,崔氏被他给逗笑了。
于祥被皇城司带走,肯定是回不来了,魏容带着崔氏,直奔于祥府邸而去,又命武松去县衙叫人。
今日在县衙当值的是捕快王锵,听到魏容命令,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十几个差人赶了过来。
到了于祥府邸,王捕快便看到魏容背着手,站在于县丞家大门前,身旁还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尼姑。
王捕快装着没看见崔氏,提着腰刀,一副狗腿子派头,上前跟魏容见礼,
“大人,敢问调卑职来是……”
他还以为是魏容,于祥两位县衙一,二把手,要联合做什么事呢。
魏容瞥了一眼,大门洞开的于府,以及躲在大门后面,战战兢兢的于府家丁,语气有些冰冷无情,
“于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已经被皇城司拿去京师问罪了,本官今日,是来查封于祥家产的。”
啊?
王捕快听了,吓得手里腰刀,差点掉在地上。
于县丞这么快,就完蛋了?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他也是东海县衙的老人,曾亲眼看见,于祥,刘庆国两人,是如何跟本地世家大族勾结,排挤原来的知县,并将其架空,逼得原知县不得不终日装病,被迫调往他处。
于祥,刘庆国两人的阴狠手段,和圆滑手腕,深厚背景,让王锵大开眼界,震惊不已。
这次魏容来了,王锵看魏容年轻,还以为魏容也会重蹈原知县的覆辙,但他万万没想到,只过了短短十几日,先是刘庆国案发,被抓入大牢,当天便‘自杀’身亡,然后就在今天,曾轻松碾压前知县的于县丞,也被抓走了。
这才十几天啊,整个东海县,就变了天!
想到这里,王锵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处事圆滑,一开始并没有明确站队,对魏容和于祥抱着两不得罪的态度,
否则今日弄不好,自己的家,也会被魏容带人抄了。
“人都到齐了吧?”魏容看了眼王锵身后那十几名差人,当即一挥手,“立即包围于府,查抄犯官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