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沉下了脸,
原本他也感觉兵部这份文书,有些蹊跷,但并未往心里去,今日魏容又提起此事,顿时让种师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老大人,”魏容急忙开口,“非是下官多心,但据下官所知,梁山泊晁盖,宋江那伙贼人里面,有两个贼人,极擅伪造文书,
其一名叫圣手书生萧让,另一人名叫玉臂匠金大坚,
萧让擅长模仿字迹,金大坚善于刻画印章,老大人切莫中了梁山贼人的计策!”
种师道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眉头紧锁,
“不应该啊,那送信的将官,还有兵部公文,老夫都一一查验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魏容提醒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此举真是梁山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今明两日,梁山贼人,定然有所动作!”
“宋江,晁盖最近接连攻破高唐州,青州,声势大涨,士气高昂,万一他们带兵来救王庆……”
种师道悚然而惊!
只见他略一沉吟,当即一拍案几,吩咐身边将领,
“吴玠!你立即派遣探马,仔细查探,看看百里之内,是否有敌兵踪迹!”
吴玠当即领命而去。
种师道随即又下令,命翟进,刘光世,郭成三将,立即返回各自军营,严加警惕,提防王庆率军突围。
一系列命令传递下去,整个西军大营,顿时便紧张忙碌了起来,
这时种师道望向魏容,点了点头,
“若非驸马都尉提醒,老夫险些坏了大事,现在想来,兵部绝无可能,下达如此荒谬的命令,只可惜老夫当时一时不察,再加上那伙贼人,假扮得十分逼真,让老夫上了他们的当。”
魏容道:“也不一定就是假文书,只不过此事确是蹊跷,再者说,多加小心,总无大错。”
种师道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种师道急忙把几个幕僚找来,众人在地图上,开始反复查看,商讨万一敌军前来的对策。
魏容也无心休息,于是在旁边看着,看了片刻功夫,听着这些人的讨论,顿时便感觉大长见识。
小半个时辰后,突然便有一名士卒,惊慌失措地冲进了大帐,单膝跪地禀报,
“大人!吴将军在大营六十里地外,发现梁山贼寇踪迹!人数约七八千人,观其旗号,应该是梁山泊匪首晁盖亲至!”
啪的一声,种师道重重一拍案几,“果然是这伙贼子的奸谋!”
这下种师道冷汗都冒出来了,心中后怕不已。
暗想若不是魏容提醒,等这伙梁山贼人靠近大军后,发起突袭,到时城中王庆再来个内外夹击,自己非战败不可。
只怪一方面梁山贼伪造的文书,太过逼真,另一方面,自己也万万想不到,梁山贼人居然会劳师远征,前来营救王庆。
不过想起前些日子,这伙贼人为了同伴,先是南下打破江州,后来又去北上,打高唐州,打青州,此番来救援王庆,也是情理之中。
种师道向魏容投以感激的目光,
没想到魏容这时,正紧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看得入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种轻咳一声,“云腾?”
魏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目光,想了想,便向种师道拱手抱拳,
“老大人,梁山贼人即将来袭,下官带着这区区五百兵,也做不了什么,下官打算暂时离去,免得影响老大人作战,指挥。”
“这,也好。”种师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魏容只是过来押送布匹的,没必要让他留在这里冒险,双方大兵团,数万人激斗,魏容这五百兵,确实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也好,那老夫命人送你一程。”
“不必了,老大人军务繁忙,下官就不多叨扰了。”
于是魏容起身,跟种师道告辞,随即命人把武松,杨志等人,都叫了过来,集合五百精兵,离开宋军大营,向北而去。
魏容带着手下,脚步匆匆,一路北上,走了片刻功夫后,杨雄有些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大人,梁山贼人即将来攻,我等却在这时离去,只怕会让老种相公,小觑我等,还以为我等胆小怕事,不敢与贼兵交锋呢。”
栾廷玉听了,禁不住哈哈一笑,“杨雄,这你可就想多了,老种相公统兵四万,梁山贼兵也有万人之多,咱们这五百人,能翻起什么大浪花?”
“老种相公乃一代名将,他会理解的。”
魏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刚才本官在老种相公面前说的话,确实是托词。”
“其实咱们留下也无妨,但本官打算,这次带你们干一把大的。”
众将听了,都是十分兴奋,禁不住摩拳擦掌,战意昂然,
栾廷玉道:“大人尽管吩咐,属下绝不会堕了大人名头 ,这一战,保管让咱们神威军(阳谷县乡兵名号神威军),名震天下!”
武松,石秀等将,也是纷纷表态。
魏容很高兴,暗想军心可用啊。
于是说道:“诸位请想,晁盖宋江,都是枭雄人物,虽然用计调虎离山,调走一万官军,但种师道手中,仍然有四万雄兵!”
“西军乃大宋最精锐之师,梁山贼人即使带着万余精兵,再加上城内王庆余孽,也绝不会是西军对手,所以,梁山贼人作战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了!”
武松似有所悟,“难道说,梁山贼是想要救出王庆余孽!而不是击败官军!”
魏容点了点头,“不错,本官估计,应是王庆用金银珠宝为代价,请梁山出兵,助他突围,
王庆胆大包天,妄自称帝,一旦被抓,绝无活路!”
说到这里,魏容脸上,露出神秘笑容,“所以本官打算,拦截突围的王庆,不知你等可有信心?”
话音刚落,武松便擎出镔铁双戒刀,“大人放心,有武松在,绝不让王庆逃出去!”
栾廷玉,杨雄等将,也纷纷表态。
这时石秀却问:“大人,既然梁山贼正面突袭老种相公,想必王庆突围之路,也在南门,为何大人却带着我等,直奔北门而去?”
魏容胸有成竹地笑笑,
“其一,老种相公乃西军名将,无论战略战术,皆是一流,用兵老辣,晁盖宋江,再加上王庆,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若是老种相公一旦不敌,或是发现王庆突围,定会呼叫援军,安丰城东西两门,翟进,郭成皆是猛将,必会率军驰援!”
“到时以三打一,王庆想逃命,几乎难于登天。”
“所谓兵不厌诈,若本官是吴用,定会采取声东击西之策。”
“声东击西?”武松眼睛一亮,急忙询问,“属下愚昧,还请大人解惑。”
魏容笑道:“若本官所料不差,梁山贼必会猛攻种师道,而与此同时,王庆余孽,也会趁此机会,从城中杀出,意图里应外合!”
“种师道明知不敌,必会召唤翟进,郭成两将!”
“这时梁山贼便可派遣骑兵,直接突袭北门的刘光世!”
“东西两门主将已经被调去种师道处,这时如果梁山贼和王庆嫡系精锐,同时突袭,没有又军支援,刘光世多半是挡不住的。”
“而这时,就是我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