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允蓉步前,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与贵府公子素有旧谊。烦请通报一声。”
两个家丁在看清盛允蓉的面容后,方才有所觉悟。
这副容颜,显然非凡尘俗世所能拥有。
更不可能是沿街乞讨之辈。
“这……”家丁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决定进去通报。
不久,一名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急切地喊道:“请进!快请进!”
盛允蓉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这才踏入府内。
待她身影远去,家丁们方才彻底放松下来。
“发生了何事?”另一名家丁好奇地问。
家丁此刻还心有余悸,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靖王一听是盛姑娘,立刻派人前来迎接。”
另一名家丁仍旧感到困惑:“但你也不用如此惊慌吧?”
家丁苦着脸回答:“我何尝愿意?但不仅是靖王,连我们公子也立刻派人出来迎接。公子这些日子将自己封闭在房内,如果不是靖王及其弟子相伴,恐怕会更加消沉。他的情绪始终低落,老爷和夫人想尽了办法都无法让他好转。
如今,一听盛姑娘到来,他竟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这种情形前所未有。
如果我们刚才阻拦了这位小姐,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我们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说到这里,另一名家丁不禁低声嘟囔:“你说,少爷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日常的宴乐都摒弃了。”
“谁知道呢?”家丁回答,“主人家的事,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无从得知!还是快去守门吧!”
两人立刻重新肩负起守门的职责,而另一边。
盛允蓉和襄苎刚刚踏入王府内,便有一个侍女前来迎接。
她神色慌张,眉宇间透着焦虑。
见到盛允蓉后,连忙上前行礼:“盛姑娘,少爷吩咐我带您过去。”
“好的。”盛允蓉应声道。
沿着曲折的小径,盛允蓉终于抵达了屠苏清祈的居室外。
奇怪的是,这宽敞的居所竟然没有一个侍女或家丁守候。
“盛姑娘,请您自行进入。我不能再前进了。”
盛允蓉正欲抬脚进去,侍女又急忙补充道:“盛姑娘,您的侍女也需留在此处。”
襄苎心中忐忑不安:“小姐……”
虽然屠苏公子素来以良好的声誉着称,但如今这府邸之内弥漫着种种诡异之气……
更何况,两位少爷不止一次私下向她透露,要她细心留意小姐,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盛允蓉轻轻一笑,试图安抚襄苎的情绪。
随后,她独自一人缓步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缓缓开启,盛允蓉的目光立刻落在房间内那张病床上,屠苏博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
他床边,裴缙霄静静地伫立。
“母亲!”秦陌原兴奋地抬头,满脸喜悦地为她开门,“母亲,他们告诉我您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我真的又能见到您了!”
太好了!
上次与母亲相见似乎还是不久之前,没想到这么快又能重逢!
师傅曾告诫他,即便身在战场,也不得私自探望母亲。
他必须留在王府刻苦练功,待归来之后方能与母亲团聚。
谁料此刻,他竟有幸再次见到母亲!
盛允蓉轻轻地抚摸着秦陌原的头顶,神色逐渐放松。
在亲眼确认陌原安然无恙之前,她的心始终未能真正放下。
“王爷,屠苏公子,打扰了。”盛允蓉缓缓道出此行的目的,“我方才让丫鬟送了一封书信至王府,欲交予陌原,却遭到了拒绝。得知陌原与王爷莅临屠苏府,因放心不下,故特意前来看看。”
秦陌原的双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母亲……竟不放心他!
师傅即将出征,母亲此番送信,定是为了询问他是否愿意在师傅离去期间回家陪伴母亲。
秦陌原热血沸腾,心中暗下决心。
为了母亲,他必须听从师傅的教诲!
不回家!
好好练功!
“母亲,我安然无恙!”秦陌原坚定地说道,“师傅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盛允蓉温柔地笑了笑。
虽然对屠苏公子的遭遇以及屠苏府的种种异常感到困惑不解。
但只要确认了陌原平安无事,她便心满意足。
“那我便…….”盛允蓉正要告别。
屠苏博却抢先一步阻止了她的话。
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体靠在墙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气息微弱地说:“盛姑娘,请您暂留片刻。”
盛允蓉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他,沉默如冰封的冬日。
屠苏公子究竟是从何时起,不幸患上了如此棘手的病症?
屠苏博的语调依旧温和:“快进来吧。我们暌违已久,正该畅谈一番。”
盛允蓉心中一滞。
她与屠苏公子似乎并不熟络,能让他吐露如此贴心的话语,恐怕……暗处有人窥视。
“好吧。”盛允蓉顺从地踏入房内,轻轻关上了门。
秦陌原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盛允蓉身后。
盛允蓉走到屠苏博的床榻边,这才惊觉他病得比她所料的更为严重。
这是……发生了何事?
“你家的遭遇,我已有所耳闻。”裴缙霄忽然开口。
盛允蓉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语是在对她诉说。
盛允蓉不由得心生感慨。
靖王这位尊贵的王爷,对陌原的关爱显然是出自真心。
对她家事的关注,无不透露出他对陌原的担忧,唯恐他遭遇不测。
“王爷,让您见笑了。”盛允蓉轻声道,“但请您放心。秦家自是秦家,与我盛家迥异。
我父母与两位兄长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我们绝不会做出秦家那等行径。”
裴缙霄轻轻抿了抿唇角,明白她误解了。
然而,他又能解释什么呢?
只能默然转过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屠苏博在一旁目睹一切,仿佛随时都要亲自出场,让裴缙霄亲身体验一番恋爱的滋味。
“咳咳咳。”屠苏博轻咳,将二人的注意力引回。
盛允蓉忙回过头,带着歉意:“屠苏公子,我不知您病情如此严重。不请自来打扰,实在令人汗颜。”
“无碍,无碍。”屠苏博心情正好,索性直言不讳,“我这病,乃是伪装!”
“伪装?”盛允蓉惊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