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程尘的法师马甲已经死了。
他现在的躯体是被「眼」和邪神共同维持的空壳。
因此，当公孙佺操控的空间切割过来时，程尘非常自然地将自己转化成了非人的姿态。
无数重空间纵横交错，将程尘所立之地化作空间刺猬团，无数空间面交相辉映，如同一个个镜面堆叠而成。
“砰！！”
不待情况明朗，公孙佺在一击结束后紧接着又出狠手，直接将穿插堆叠的空间爆碎！
此刻程尘已经融于邪神，不再拘于形，粉碎的空间炸出一片虚空，程尘的部分躯体被虚空吞噬。
下一刻公孙佺执掌方镜，瞬息间修补空间，将空间空洞封闭。
“吁~！”
“好在神兵可以对付邪神。”
公孙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色稍缓。
一颗紫瞳蓝眸的眼珠缓缓撑开，程尘在公孙佺后肩处悄无声息现出身形。
“神兵虽利，兵主却无能。”
由无数负面情绪纠缠形成的波动化成精神之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直接让公孙佺炸毛。
条件反射地发动四阶仙修之力，程尘的眼珠子直接被扭成糊状，同时公孙佺的身体闪烁般蹦到几百米外。
惊吓中公孙佺依然在进攻，落脚那刻一道撕裂虚空的镜光洞穿时空，刹那而至，直接打在了粉碎的眼糊上。
眼睛粉碎成斑驳的浆糊，在亮白色神光接触之际虚化为象，有质而无形。
神光贯体而过，光散时洞穿的影象眨眼间恢复如初。
这边影象物化为眼，散出磅礴的黑暗气息，那边公孙佺身后又有新的眼睛撑开，带着「怖惧」现身。
“你对神的力量一无所知。”
程尘以邪神之躯交手公孙佺，黑暗的力量化作影彰。
公孙佺灵光氤氲，不时打出道道灿烂的神光，同时催动方镜，无数神华匹练之光激射四野，洞穿虚空，打灭神形。
两人的战场之外，浩浩荡荡的黑影不断从阴暗的虚空冲出，围聚在万里之外驻足。
影影绰绰，阴森冷厉，寂静却令人不寒而栗！
冰冷而诡异的目光徘徊在公孙佺周身，强横磅礴的神光匹练基本都被这些黑影承受。
每一道神光都打空一路黑影，每一道匹练都刷空一个方位，但黑影无穷无尽，空出的瞬间便有无数身影填补。
程尘的邪神之躯逐渐显化，只见天空一片墨色神影飞速蔓延，犹如悬浮的墨汁，密密麻麻的眼睛不断阖张，犹如繁星闪烁。
遮蔽万里，盖压天地！无边无际的浩瀚威势凝滞时空，仅仅是现身便使空气都变得粘稠。
大地沉陷，而后活化，眨眼间又腐烂，漆黑冒脓，如同将喷的火山，空气异变，宛如凶戾的虫巢，张牙舞爪。
无数怪异的扭曲之物不断生出，从大地、从天空，整片天地都被污染。
怪异蜂拥而至，全部向着公孙佺，浩浩荡荡，前仆后继，公孙佺全力催动灵光，周身澎湃的灵光绽开一片领域，所有闯入的怪异瞬间粉碎，瓦解！
公孙佺经过战斗的磨砺已经初步掌握恒光境的力量，超凡四阶，无垢天命！
四阶称超凡，超凡者可初步掌握自己的命运！
身体的控制权全部收归自我，理论上任何侵入体内的异物都会被排斥，无所遁形！
生命将会补完！所有的缺陷，无论先天亦或后天，超凡者会成为完美的生命！
同时，超凡者将能接触「天命」！
此天命正是「盗天机」所论「窥天命」的一种。
是天地间记载的无穷岁月，是斗转星移，是宇宙变迁，是无尽的生灵演化、繁衍、蜕变与跃迁的奥秘！
是文明的秘辛，是世界的造化。
「天命」会使超凡者向着全能的方向，不断进化，理论上会有无穷的寿命！
四阶是大道的起始，是超越凡尘的第一境，而「领域」，是大一统的基础，是大道之基！
领域生发，出于心，源于性，定于神，归于身！领域并非一个空间，更不是一个力量的笼罩范围。
它是一种力量核心，一种包容万象的体系，通常所说的领域是其中集大成者，即领域展现力量能为的形式。
武者，武修的领域是「生命场」，仙人，仙修的领域是「灵光境」，邪魔，邪修的领域是「邪神思」。
每一个体系都有其独特的领域，领域，也称「道基」。
为区分，通常称展现能为的领域为领域，作力量核心时领域称道基。
......
公孙佺虽然碾压普通的怪异，但程尘操控的邪神躯却使他难以脱身，即便他展开领域，身边的程尘也是丝毫不减。
此时已经有九道独眼邪神，九个程尘缠在他身边，每一只眼睛都携带深沉庞大的黑色神躯。
无数神躯皆如影子一般轻灵飘忽，墨色的触手不断缠绞他的身躯，禁锢、干扰他的领域。
同时还有无数漆黑的情绪、扭曲的欲望、病态的意志化作精神攻击，如同触手缠在他全身各处。
向手脚、向皮肤、向肌肉和器官，向他整个身体和精神倾诉、劝告、诱惑和威胁，让他身体和精神几欲分化。
身体迟钝，头脑昏沉，即便四阶能免疫大部分污染，但这样淹没在邪神的力量之中，好比将人浸泡在腐臭的有机肥里一样。
有领域加持，即便客观上身体没有被入侵，但公孙佺心理上却无法忽视，总是会有被腌入味的感觉。
且这些看似无形无力的精神攻击随时都能转化为切实的力量，缠绞身躯，束缚手脚，甚至直接冲击他的精神。
公孙佺尽管力量源源不竭，但他的攻击却越来越少，动作愈发缓慢，精神明明旺盛至极，他却感到疲累不堪。
再次爆发力量，将身上缠绕的邪神之力统统震开，公孙佺凌空屹立，口中气喘吁吁，若不是他拥有了领域，怕是连呼吸都成奢望。
环顾一圈，九颗邪神眼将他包围，万里之外无穷无尽的黑影环绕，天上地下，蔓延到天边。
天空之上万里星空是邪神本体，空间被镇压、封禁，神兵的力量都被压制。
公孙佺不由感到有些绝望，这才是邪神真正的力量吗？不！祂甚至未曾使用本体......
“神灵无形，物象有名，你的攻击只能坏我物形，如水击月，空行幻影，愚！”
“术无魂，法无性，道无真，有力而无根，你的力量太过虚浮，无有道真。”
天地万物发出无数的声音，嗡鸣震荡，山呼海啸，无尽万灵喷涌无穷情欲，浩浩荡荡。
一切的力量、生灵，物质、能量、信息都汇成语言，甚至公孙佺自己的力量也不受控制。
轰鸣浩大的声音响彻，口中忍不住想要发声，跟从，复述，代言。
只因邪神要发声，世界便兴扬，万灵影从，天地同力。
公孙佺再一次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即便是四阶，面对邪神还是这样无力......
程尘感觉磨砺得差不多了，再磨下去怕是要磨折了。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