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能说清楚,说明白。
非不能,实不想。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刘长老的心思,但话还是不能明说,只是包括刘长老自己都知道,金真子绝不会轻饶了他,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秋后算账才更合理。
强行武力叛变?联合其他人架空金真子?
别闹了。
如果你当这个出头鸟儿,占到一定上风了,也许有人因为种种理由,会陪你疯上一回,但你这别说是占上风了,连人家徒弟都没弄过,谁还敢跟你?自杀吗?
刘长老此时面如死灰,并非完全是受内伤所致,更多其实还是想到自己后面大概率会是什么下场。
待刘长老被架走,送去“好好疗伤”后,金真子才为这次之事最终定性道:“刘长老所为虽有几分鲁莽,但其一心为公,并无大错。”
“如今他已身受重伤,定需长期休养,原本由他负责那部分事务,便暂交给王师兄全权代管吧,只是要辛苦师兄了。”
听到金真子说的,一旁紧靠着他那名白须老道微点了点头,淡然道:“掌门勿需忧心。”
听到王长老说的,金真子面露安心之色,不去管其他人脸上是何表情,转过头又对苏泽厉声道:“科智以下犯上,竟胆敢在门派之中重伤师门长辈,罪无可赦!罚你在‘藏经阁’中面壁三日!扣除100点师门贡献!”
“……是,师父。”
即便苏泽很少出现在师门里,甚至没怎么做过师门任务,但因为一连两三个重要任务做下来,却是赚到了不少声望,为“玄机观”扬名四方,所以仍是得到不少师门贡献,现在总贡献值早已经超出点了……
“藏经阁”听名字就不一般,事实也是如此。
“看来门派三阶,老头是不会亲自传我了。”
大殿前那位刚临时接管了刘长老事务的“王师兄”,原本就是门中执法长老,属于是在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个,在听到金真子对苏泽的处罚后,没有丝毫质疑之意,很快就安排两个内门弟子,把苏泽押送往大殿后。
苏泽在被押送离开前,也没忘了拜托自家师父,帮照顾好狗蛋儿。
狗蛋儿见苏泽到这时候还想着自己,之前对他的那些敌意,才彻底烟消云散。
路过自家师父身前时,苏泽感觉到他好像往自己道袍里塞了个什么,而且一旁其他几个Npc也像发现了,只是全都没有出声喝止,看到他们脸色后,苏泽心下一阵暗爽,强忍住才没笑出声,“跟这老家伙斗,你们差得还远呢。”
“奇怪,他们怎么突然想到要造反?难道是最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周三一因为天赋不错,加之有苏泽举荐,前不久已然成为“内门弟子”,按说该能知道不少门中内幕,但他前面却没收到半点儿消息。
苏泽在被押往“藏经阁”的路上,也试过联系周三一,可惜他现在没在线上,只能先给他留言,又再详细问他,最近发生过什么特别事情,不过苏泽对其回复也没抱太大希望。
“到了,师兄。”
“没有掌门令符,我二人无法进到里面,还请您自己进去吧。”
苏泽肯定不会为难他们,轻一点头后,便当先走了进去。
“玄机观”的所谓“藏经阁”,并非一处阁楼模样的地方,而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小庭院。
推开院门,借夜色不难看清,这间庭院里面跟在外面看起来差不多,面积相当之小,算上当中那间瓦房,也不过百十来平的样子,就这样,竟还在碎石小路两侧种了许多草药、瓜果之类。
苏泽在院中站定,突然心有所感,回头刚好看到院门无声关上,隐约还能听到两人脚步渐行渐远。
“不需要跟管事的打声招呼吗?”想到这里,苏泽突然轻拍了下脑门儿,“让老头儿算计了!”
此时再回头看,不论先前有没有刘长老那事,金真子应该都早跟这边打过招呼了,本就是想着要让他过来这里,好能学习观中后续高阶武学。
“嘿~算起来我怎么都不吃亏,最难受的还是那几个家伙,原本他们还以为这次‘明惩暗奖’,好歹也算把我关了三天,肯定想不到,这其实是老头儿早算计好的。”
“换了没有前面这事,借掌门之便,他最多也只能放我进来一次,而且还一定有办法让我在这里久留,现在倒好,直接就是三天,想学什么学不到?”
金真子刚才说的可是“面壁”,而他之前跟这边打招呼,说的肯定是让自己进来学习门派武学,至于看管“藏经阁”的人会不会让他在里面待足三天,就得看金真子之前是怎么跟她说的了。
没错,是“她”。
“玄机观”虽似大部分道门一脉,从不招收女性弟子,理论上却不限制婚配嫁娶,门中道士其实都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只不过其中绝大多数都醉心修道、练武,极少有人会这么做罢了。
看管玄机观藏经阁的女人本名白君晴,在其丈夫去世后,也顺势拜入玄机观之中,道号“演武”,算起来是玄金子师父那辈人,虽无“太上长老”之名,却有“太上长老”之实,已掌管藏经阁二十余年,平日里深居简出,一般很少有人能看见她。
苏泽在得知“玄机观”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时,便曾偷算过,如果拿自家师父的年龄做参照,这位太上长老少说也得八十岁往上数了。
“呃……”
看着院中瓦房紧闭大门,再看里面没有任何光亮,任苏泽再怎么不开眼,也不会这时候跑过去敲门或是推门。
因为气氛实在有些微妙,苏泽还下意识看一眼自己影子,待见没有如潮长发奔涌出来,才轻耸了耸肩。
“看来今天只能打地铺……嗯?”
说是打地铺,其实这小院子里也没多少能躺人的地方,最宽敞就要数他现在站的这条碎石路,但他总不能真躺在这上面。
正满脑袋官司时,抬头却看到墙角一个堆放杂物的木棚上,竟铺了床好像被褥模样的事物,待他使轻功小心踏上去之后,心里更是跑过一万头草泥马。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