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掉了队,
但始终紧紧跟在粮队身后,
因为,只有跟着这支队伍,方能寻到敌将耶律雄所在。
是以,入了良州城的二人,也并不轻松。
姜玥边走边观察周围街道,
良州城的房屋建筑,甚至都比不上川水县,但庭院不小,房屋构造也有所不同。
大军所行走的方向,乃城内敌营,自然不在繁盛主道。
城内行动有碍,不比城外疾行,
是以,姜玥和张岩二人跟着绕了三五条街,
这一绕行,他们便发现了,城内,处处都是敌军身影。
这一现象,让二人行动起来,倒也不显得另类。
最后,他们跟着敌军的运粮车队,到了城内郊外,一处空旷所在。
……空旷处,大大小小的军帐现身在此。
因良州敌将,耶律雄提早收到了军粮送来的消息,等候多时的他,亲自接应。
他询问运粮将领:
“你可知,咱们的新兵,何时会来?”
“新兵不是来了一部分吗?”
“远远不够,还因前两次大战损失不少。”耶律雄整日等着新兵,等的焦头烂额。
虽说,他们现在的军队对比东临,也并不算少,但前几次的战败,让他压力太大,
此次良州再失,那他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所以,他只许胜,不许败。
不由想到了那投敌的韩超,他愈发恨得牙痒。
……此时,北燕都城,宫殿书房内,
北燕君王高坐首位,身下站着的,是一排北燕武将,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他的二皇子,也是他后封的太子,萧景仁,
另一个,是他的四皇子,萧景天。
北燕君王坐立不安,手中的茶盏都被他生生捏碎、
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岳廷山,不得好死!!!”
他的怒吼声,仿佛十里之外都听得到。
岳廷山十年前,让他痛失长子,如今,又让他痛失三子,他怎能不恨!
他早就收到了自己三皇儿的身亡消息,愤恨的内心一日比一日烈、
日日都恨不得,将岳廷山千刀万剐。
“你们,谁愿出战?”
“父王,儿臣请求出战!”这时,他的四皇子萧景天站了出来,下跪请战。
萧景天少年成名,曾亲自斩下了东临武将,霍廷山之子、霍毅的首级,
也曾和北燕强将联手斩杀了夏元辰生父、夏起,为他们北燕立下了赫赫功劳。
若非当初被夏起所伤,他也不至于,养伤至此,还龟缩不出。
他倒要看看,东临军,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随着他的请战,就是燕北武将们铿锵有力的请战声,
“末将请求出战!”
“……”
北燕君王脑中思索着他们北燕的强将,
宇文彻、耶律宏……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强将,就这么死了,让他心疼的紧。
如今再看自己的四皇儿,他之勇,比起当年的先太子,毫不逊色。
“允了!”
……
再说姜玥这边,
城内敌营,远远,隐藏暗处的姜玥和张岩二人认真观察前方动向。
要问他们为何不入敌营?
敌军们此刻,正在训练,哪里容许随意走动。
姜玥上次,就曾冒险一次,还是多亏了张岩前去相救,否则,她想要成功脱困,也得费一番周折。
姜玥和张岩足足观察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他们看了运粮敌军们离开的背影。
只因,这些运粮敌军不住城内,今晚要住城外军营。
眼看敌将耶律雄在其卫兵的护拥下,离开了军营,
二人暗中隐秘,紧紧跟随。
穿过街头巷尾,他们步步留心。
每每遇到同样戎装的士兵来回巡视,他们皆闪身人群,为的就是不打照面。
他们始终走的不紧不慢。
直到,亲眼看着敌将耶律雄入了某处高门大院。
跟进去吗?自然是行不通的。
就他二人这生面孔,若跟着入内,被盘查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且,他们穿过院门,看到了院内,那排排卫兵。
耶律雄也是因为,他们北燕的大将接连身亡,才会安排不少近身卫兵。
姜玥和张岩如今得知了这敌将住处,也算小有收获。
良州街道,
这儿百姓们的衣服,跟他们东临有所不同,男人大多短袍长靴,发髻也有所不同。
放眼望去,姜玥竟是连一个东临装扮都没有发现。
二人想着换装,双眸四望,开始缓步移动,寻找铺面。
但是,竟是未曾寻到一处成衣铺面。
其他卖吃食的铺面,卖肉的铺面,还有客栈倒是不少。
北燕的衣物,大多兽皮所做,并不像东临那般,素锦棉麻,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这时,张岩道:“寻家客栈稍作歇息。”
姜玥本欲赞同,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
“不妥,良州城内的敌军将士,皆有住处,谁会这个时候,入住客栈?”
这不是平白让人起疑吗?
“说的没错。”张岩不是第一次觉得、姜玥谨慎,她总是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二人开始徘徊在了良州城的街头巷尾。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这儿的夜晚,生冷生冷。
因是夜晚,二人不再徘徊,趁着夜黑风高,去往了耶律雄府院所在,准备想办法混入,
却是在行走途中,姜玥感觉冷风席卷,
刹那间,后颈发冷。
被人锁喉之前,她回身之际,肘弯用力,紧随反转一拳,
就听一声闷哼,来人吃她一拳,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张岩这时早已回身,
他利刃出鞘,剑尖早已指向了来人要害。
姜玥双眸微动,
“是你?为何出现在此?”她还以为,这人早就回了他们北燕国都。
她给了他回去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只是他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张岩满腹疑惑,姜玥何时跟敌军的人相识?
当然,当初放了韩超的事情,姜玥没说,夏元辰亦没有说。
张岩疑问视线落在了姜玥身上,就听姜玥解释道:
“永全郡敌将,韩超。”
张岩听罢,思索这姜玥留他的用意。
此时的韩超,浑身脏污,乱糟糟的发髻,遮住了他曾被姜玥划花的脸。
他虽身着一身铠甲,但浑身上下,怎么看都和将军二字毫无关联。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韩超话说的有气无力,因饥肠辘辘,又时时躲避城内军队,
他只勉强吊着口气。
“韩超,做人是不是要知恩图报?我放了你,你却还想着杀我?”姜玥说话,带了几分生冷。
“我杀的了你吗?”韩超苦笑,还不忘看一眼姜玥身侧的张岩,笑着笑着,眼眶憋得通红。
他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