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听到圣旨来了,立马起身吩咐下人将内侍迎进来,并且让下人安置香案,准备接旨。
一切安置妥当后,平宁郡主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齐国公则是跟在身后。
等二人到了齐国公府门口,前来宣旨的内侍早就等候多时。
见人来了,不耐的咳嗽两声道:“齐国公接旨!”
平宁郡主愣了一下,不应该是衡儿吗,怎么能是齐国公呢?
小声的提示道:“公公看错了吧,不应该是齐国公世子吗?”
内侍瞥了她一眼道:“肃静!”
然后慢条斯理的打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国之昌盛,在于贤能之治。今齐国公,久居从三品上盐使司转运使,劳心劳力,颇有建树。
故即日起,擢升为正三品下太子宾客。望其秉持初心,砥砺前行。
钦此!”
圣旨宣完,齐国公当场怔在当场,自己的盐使司转运使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被卸任了呢?
盐使司转运使可是肥差啊,现在虽说是升了,可肥差没了。
这齐国公府上上下下的,日后...
唉,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齐国公跪在地上,不住的想着到底是哪错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官家疑心的事情了。
可想来想去,死活想不到。
自己在任上,尽忠职守,从未出过岔子!
虽说平日里会收些孝敬,可这也不是错啊,我大宋官场,谁人不收?
不收反而显得有些不合群了。
平宁郡主更是愣在原地,她虽是女人,可也懂得什么叫明升暗降。
盐使司这个油水大的衙门,升到了太子府做宾客。
可官家哪来的太子...
没太子,这个太子宾客算什么东西?
内侍宣旨后,看着怔在原地的齐国公,见其一直不说话,尖声道:“恭喜齐国公,官家升你官了,你还不领旨!”
齐国公苦涩一笑,拱手沧桑道:“臣,接旨!”
内侍的眼神扫了一下面前的二人,将头昂起尖声道:“官家说了,让你们俩领旨后去宫里谢恩,跟上吧!”
说罢,转身就走出了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和齐国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不解。
但是没办法,还是将齐国公府的马车给套上,跟在内侍的后面,进宫谢恩去了。
到了皇宫后,在门口将马车停好。
平宁郡主让丫鬟小跑两步上前,将内侍给拦了下来。
内侍刚要叫,平宁郡主却从丫鬟手中取过一个荷包,塞到了内侍手中。
内侍掂量掂量,终于是露出了笑意,看着平宁郡主,弯腰问道:“郡主娘娘,你可是有什么吩咐?”
平宁郡主左右看看,见无人关注这边,便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问道:“这位公公,不知官家今日是见了何人...”
内侍听平宁郡主此话,也是吓了一跳。
窥视皇情,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自己要不要告诉呢?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荷包,仔细的想了想,计算了一下得失后,还是将荷包递了回去道:“郡主请收回去吧,这个奴是真的不知晓。”
平宁郡主失望的点了点头,但是荷包却没有收回来。
等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书房之中。
却见赵祯此时正看着什么东西。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对视一下,走上前行礼道:“臣见过陛下,特来领旨谢恩!”
赵祯头都没抬,只是道了句:“平宁,朕不说你,你自己去找皇后吧。”
平宁郡主此时脸上也不见平常的高傲了。
慌乱的行了个礼,跟着内侍往后宫走去。
而齐国公此时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齐国公只觉得自己的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官家平日里不是很仁善的吗,怎么今日?
自己到底哪做错了,您直接说还不行吗,我改...
悄悄的抬起头,见赵祯还在看着手中的奏折。
就刚想趁此机会,稍微直起点腰,活动活动。
不然自己的腰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
哪知道,才刚刚直起一点,赵祯苍老的声音传来:“齐国公,你是不是觉得朕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齐国公一听这话,也不顾腰疼了。
直接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岂敢!”
诛心之言啊!
自己身为臣子,觉得君父活不了多久了,这...
天呐,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赵祯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不敢,可平宁的打算朕不相信你不知道。”
平宁郡主的打算?
衡儿!
是嘉成县主与衡儿的婚事!
可小孩子的婚事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齐国公抬起头道:“陛下,郡主是和臣商议过,想让嘉成县主嫁进齐国公府,不知这事犯了什么忌讳吗?”
赵祯听了齐国公这话,和看傻子一样看着齐国公。
半晌,见其满脸疑惑,便知道齐国公是真的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顿时心情大好,轻笑一声道:“站起来吧。”
说罢,又对张茂则道:“给齐国公搬把凳子来。”
齐国公听到赵祯此话,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子。
先是活动了一下腰,而后接过内侍递来的凳子,小声的道了声谢。
坐在凳子上后,齐国公对赵祯道:“陛下,我这盐使司干的好好的...”
赵祯听齐国公说起这个,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
赵祯:“来,你先看看这个!”
说罢,将手中的马球会记录递给了张茂则,让他转交给齐国公。
齐国公接过马球会记录后才看一眼,便合了起来。
齐国公:“陛下,马球会我也在场,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说着说着,迎上了赵祯递来的眼神,有些心虚道:“是不是燕国公来告状了,可就一个庶女而已,不至于吧...”
赵祯摆了摆手道:“你还是看看吧!”
齐国公这才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刚开始还没什么,越往后看越害怕,脑袋上汗珠子都在往下滴。
郡主的嘴咋就和棉裤腰一样呢。
咋啥话都往外说呢!
看看上面记录的,平宁郡主在马球会上跟邕王妃私底下说,说什么储君一事已成定局陛下也无法更改,什么邕王殿下德高望重众望所归,什么官家年迈需要邕王分分担子...
这皇城司如此可怕吗!
我齐国公府是不是也有...
齐国公看的满身大汗,看完后抬起头,看向赵祯。
赵祯玩味道:“现在知道了?”
齐国公立马起身,对赵祯弯腰拱手道:“陛下,平宁只是无心之言,恕罪啊!”
赵祯冷笑道:“我恕罪,你们不都替朕把储君安排好了吗,有什么好恕罪的,朕还得感谢你们呢!”
齐国公听了这话,立马跪下道:“陛下,臣不敢,可平宁真的是无心之言啊!”
赵祯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平宁朕不想说她,她自然有皇后管教。
可你是她的夫君,朕不相信你不知道!”
齐国公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陛下明鉴啊,臣真的不知道啊……”
然而,赵祯却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够了!盐运的事情朕会找别人替你的,你就在家歇一段时间吧。正好你儿子要参加会试,你也可以回去陪陪孩子。”
说完,赵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张茂则将齐国公带出去。
张茂则走到齐国公旁边,轻声道:“国公爷,走吧...”
齐国公无奈地站起身来,看着赵祯又开始翻阅奏折,心中满是无奈和叹息。
摇了摇头,转身跟着张茂则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