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毕。
沈从兴满身是伤,累的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喘着粗气,看着徐寿大笑道:“若不是长生及时赶到,我怕是......”
而后又诧异道:“你现在不应该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商行给你传消息了?”
徐寿将长枪递给杨二,走到沈从兴的面前道:“兖王反了,现在将官家挟持在宫城之中,汴京现在已经乱了,...”
说完这话,徐寿四下看了看,问道:“舅舅呢?”
沈从兴摆了摆手道:“追兵太多,为了安全我们兵分两路,我和老耿带着一些厢军走大路,搞出声势吸引追兵的注意,你派来的顾廷烨和老耿他儿子则是带禁军,护着团练和英哥儿走小路。”
当时好不容易劝团练离开禹州前往汴京,可一路上的追兵太多了,顾廷烨带来的禁军哪怕战力剽悍,可碰到如狗皮膏药般粘在屁股后面的追兵也是毫无办法。
人家正面强攻打不过,便一直在两旁埋伏,只是发些冷箭阻挠。
待禁军追击而去,人家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抓住厢军就是乱杀。
无奈之下,只得分开走。
将禁军的铠甲脱下,换给厢军,由沈从兴和老耿,驾着空荡荡的马车走大路。
而赵宗全和赵策英则是做商队打扮,在沈从兴带着军队离开后,由顾廷烨和小耿护着,走小路。
这样一来,所有的火力都被大路上的军队给吸引了过去。
徐寿一听,抓住沈从兴问道:“那舅舅现在到哪了,身体可好?”
沈从兴被徐寿抓的有些疼,将手抽了出来,咳嗽两声道:“自从分开后我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如何了,不过他们走的是商行平日里的走的路,具体是哪一条我没问...”
徐寿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身喊来杨二问道:“商行平日里不走大路走哪?”
杨二想了想,拱手道:“我商行与漕帮交好,平日里行商除了走大路之外,走的是漕帮的河路!”
漕帮?河路?
徐寿沉吟片刻,问道:“离我们这里最近的码头在哪?”
杨二不假思索道:“往南二十里,必经之路!”
徐寿刚要走,却又看了眼靠在墙上的沈从兴,想了想,走到沈从兴身旁低下头道:“你伤势这么重,要不你先留在这里,等我们事成再来接你...”
沈从兴听了这话却摆了摆手,强撑着站起,对徐寿道:“我这里本来带了四千厢军,这一路上死的死跑的跑,现在也只剩下几十号人,就连老耿都已经战死,我一人留下也只是个死路,便一同走吧!”
徐寿想想,也是同意了。
在驿站中换了马匹,稍微休息会儿,吃了些干粮,便上马往河道跑去。
到了河道旁,杨二下马向河道旁停靠的漕帮船只打听了一下,而后快速跑了回来道:“我刚刚问过了,禹州的船还没过来!”
“找条船,我们去迎一下!”
“是!”
...
赵宗全坐在船舱底部满脸忧虑,身旁的赵策英在安慰道:“父亲,母亲和舅母有表弟的人护着,定会无事的...”
顾廷烨也在一旁拱手道:“团练大人,禹州的商行在我们走后也进行了转移,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走后女眷们定会无事的!”
赵宗全却愣愣的看向顾廷烨问道:“为何...为何会这样!”
本来在禹州好好的,自从自己接到那封信之后,一切都变了。
自己自从被官家从宫里赶出来后,就断了对皇位的念想。
只要能在禹州安安稳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现在为什么谁都要逼自己!
顾廷烨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瞥向了一旁的赵策英。
长生在送自己来禹州之前便说了,有什么事情别问赵宗全的意见,听赵策英的。
并且说完这话后,还取出一封信还让自己递给赵策英。
自己到了禹州后,第一时间就去将这封信给送了过去,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赵策英看了信后就提议要去汴京。
赵宗全一再拒绝,只想在禹州待着。
哪怕是兖王派人刺杀他无数次,他也认为只要兖王登基后,天下定了,自己就无碍了。
最后还是自己和赵策英二人联合沈从兴这些禹州老人,一同将赵宗全给带了出来......
赵策英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起身回答道:“父亲,我们是天家血脉,当今官家无子,您为何不能争一下那个位置,更何况您还是官家正儿八经的义子,这天下您坐,再合适不过了!”
赵宗全听了这话,站起身手一挥,将身旁的东西全都扫落到地上,指着赵策英压着嗓子怒吼道:“可我不愿,我不愿你听不懂吗!”
说完这话后,赵宗全好像失去了所有气力,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若是败了,若是败了...”
赵策英上前两步拱手道:“父亲您老是认为安安稳稳的缩在禹州便会平安,可这些年您还没看清楚吗,只要我们还喘气,还活着,即便是当个手中无权的团练使也会被官家给派人整日盯着...
若是兖王上位,想到之前派人除了我们却没有除掉,他会怎么想呢!”
不等赵宗全回答,赵策英就自顾自的回答道:“他只会认为我们手中有力量,有足够威胁到他的力量!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彻底回天乏术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趁着表弟还在汴京,咱们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些转机!”
见赵宗全仍然是一脸死灰,无奈之下,赵策英对顾廷烨眨眨眼,指了指赵宗全道:“仲怀你说,兖王上位后会放过我们吗!”
顾廷烨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对赵宗全拱手道:“团练大人,兖王在京中飞扬跋扈,且此人心胸狭隘,小肚鸡肠,若是他登基,恐怕...”
赵宗全听了这话,气笑了,指着二人怒斥道:“愚蠢!
好好的想一下,我们现在犹如丧家之犬般躲在船上,手中又能有多少兵马能去争那个位置,禹州所有的厢军现在也都在沈从兴手中用来吸引追兵,到了汴京还能剩下多少都不得而知。
即便是寿哥儿在陇右有三十万大军,可这兵现在在英国公手下,没有虎符他能调动吗,即便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调动过来了,可那得花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