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刚想开口,那吏部官员却抢在欧阳修之前喊道:“欧阳相公今年才五十有三,若是他去替换韩相公,那定是可以的!
而且去年的科考就是欧阳相公主持的,如今陇右官员都是去年科考的进士和举子,也算是欧阳相公的学生了...
若是欧阳相公去陇右,师徒同心协力,那肯定要比韩相公在陇右的时候更加稳定!”
欧阳修面色一僵,刚想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推脱,可那官员却对自己喊道:“欧阳相公,您与韩相公在庆历新政的时候便相互扶持,如今你难道不愿帮助一下韩相公吗...”
完了,自己被架起来了...
欧阳修回头看了看那吏部官员,又扫视了一下大殿中的百官,见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
若是自己不去,那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不知道会怎么样...
毕竟韩章也算是自己的好友,人家现在年纪也确实大了,而且立了大功,也应该回来了...
而且人家说的有理有据,陇右那边如今都是自己的学生,自己去了那里,效果肯定要比韩章要好...
可,可我不愿去啊...
欧阳修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赵宗全轻笑一声:“欧阳相公,你若是不愿去,那就由富相公去吧!”
富弼浑身一抖,不等欧阳修说话就立马站了出来:“陛下,我曾在河北治理过流民,如今河北大旱,臣愿再去一趟河北,替陛下赈灾!”
赵宗全笑着点了点头:“允!”
说完这话后,赵宗全又扫视了一眼中枢班子,刚要点名,欧阳修叹了口气,苦笑一声站了出来,拿着笏板拱手道:“陛下,臣愿去陇右!”
...
下朝后,赵宗全带着赵策英来到御书房,再也忍不住,父子俩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看着那些相公们无可奈何的样子,今日真是解气!
徐寿这法子好啊,韩章在西北这么多年,谁也无法提出还让他继续待在那里守着。
将他调回来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便是那些士大夫也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若是他回来了,那势必要有一个和他地位相当的人过去统领陇右。
欧阳修身为这一届进士的座师,他不去谁去?
如今欧阳修去了陇右,富弼去了河北,中枢班子也在赵宗全手中吃了大亏。
看谁还敢不让桓王挂帅领兵!
赵策英这时候看着赵宗全道:“父皇,那个吏部郎中怎么办,要不要赏些什么?”
今日那吏部郎中的戏演的是真好,那眼泪鼻涕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韩章的干儿子呢...
赵宗全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赏什么,此人勾结兖王,小耿查出来后我见他还有用就留下了,如今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说完这话,赵宗全眼神冷了下来:“这次虽然我们小赢了一场,可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见赵策英不解的眼神,赵宗全开口吐出两个字:“勋贵!”
赵策英一怔,这次他们父子二人与中枢班子对抗,勋贵那边除了寿哥儿之外,其余的都作壁上观。
按照道理来说,勋贵应该天然拥抱皇权,可如今勋贵那边只晓得看皇权与相权的对抗,自己则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来这汴京的勋贵还未归心啊...
也是,上次小耿查兖王一事,发现不少勋贵参与其中,父亲借着文官的手,三司会审将汴京的勋贵们治理了一番,有好几家与兖王关系深的,甚至被夺爵发配。
要知道这汴京的勋贵互相联姻,这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
被夺爵的那几个谁家没点关系在汴京,唇亡齿寒啊!
更何况你官家与文官联手对抗勋贵,这次还想让勋贵帮你?
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赵策英看了看赵宗全,试探性的问道:“父皇,勋贵那边前段时间我们可能做的有些过了,不妨安抚一下?”
赵宗全冷哼一声:“他们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互相有亲,如今怎么安抚,难不成朕还要将那几家赦免回来不成?”
赦免当然不行!
官家说话一言九鼎,这哪里能赦免,难不成朕要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更何况这都是三司会审定下的结果,谋逆之罪,罪无可恕,便是朕也改变不了结果!
赵策英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妹妹们还小,尚未及笄,不然咱们也可以与勋贵们联姻...”
赵宗全有三个女儿,大的现在十二岁,小的才五岁...
若是再过两年,可以下个圣旨,赐婚给某个勋贵,用来拉拢人心。
可现在,年纪也太小了吧!
赵宗全听了赵策英这话,眼前一亮,是啊,你们联姻,我们也可以联姻啊!
虽然自己女儿年纪还小,可禹州那边的姑娘多啊!
禹州的新晋勋贵和他们联姻,最后的结果也差不多。
总归是要将他们与朕绑到一起...
想到这里,赵宗全急切道:“你舅舅家嫡长女今年十六了吧,可曾听闻与谁有过婚约?
还有小耿的妹妹,你舅舅的妻妹...”
赵宗全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站起身,来到书桌前,将禹州那边未嫁的姑娘都写了下来。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张纸,赵宗全递给了赵策英问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些人谁还尚未订亲!”
赵策英展开一看,笑道:“不用打听,去问问母亲便是,前几日母亲不是和弟妹一起置办了个马球会嘛,全汴京的勋贵家眷全都去了,她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