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站起身来,坚决地表示要离开。
皇上见状,狠狠地瞪了淑妃一眼,然后招手示意祁承泽过来。
祁承泽听到先生要走,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流淌下来。
他快步走到柏云面前,哭着说:“先生,我知道错了,您不要走好吗?”
柏云心中明白,祁承泽并不是一个适合读书的人,但考虑到他身为皇子,即便不能拥有惊天动地的才华,也至少需要知书达理。
于是,他耐心地对祁承泽解释道:“二皇子啊,我知道你热爱骑射,但我一直压制着你,让你学习知识和文字,这是希望你能够沉淀心性。”
柏云凝视着年幼的祁承泽,心中感到无比的愧疚,认为自己不应再继续留在这里。
祁御看着柏云坚定的决心,深知无法挽留他。此时,三皇子尚未满一岁,距离启蒙教育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他的皇子数量实在太少。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先生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朕不会阻拦你。不过,希望日后当朕有了更多的皇子时,你还能回来!”
柏云恭敬地向皇上行了一礼,表示感谢。他深知世间之事难以强求,一切都应顺其自然。随后,他转身离去,离开了这个充满遗憾的地方。
祁御让成忠亲自送柏云离宫,而他让人把祁承泽送回四方所,殿内独留他与淑妃。
淑妃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她现在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先生离开,那谁来教育她的儿子。
“皇上……皇上先生走了,那谁来教承泽?”淑妃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极小,但在安静的宫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祁御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向淑妃面前,杯子瞬间破碎成碎片,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淑妃惊恐地尖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低着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祁御的目光如刀般锋利,死死地盯着淑妃:“你还有脸问!你与先生起争执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为承泽考虑一下?现在好了,先生离开了,你满意了吗?”
祁御深知,柏云离开宫廷这件事必定会传遍朝堂上下,大臣们会怎样看待承泽呢?
恐怕他们都会认为二皇子难以担当重任。
如此重大之事发生后,甚至连太后都被惊动了。柏云乃是天下文人之首,如今却公然离宫而去,这必将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淑妃人尚在安明殿,便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命令她前往佛堂抄经静心,直至皇上寿辰之前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祁御原本还在思索该如何惩处淑妃,既然太后已有旨意,他便不再多言,直接下令将淑妃送进佛堂。
与此同时,微生颜也听闻了柏云离宫的消息。她心中一喜,立即派人传信给北初,让他想办法争取柏云成为自己人。
明曦和明朔虽然还小,但是她也要为将来打算,她的孩子就要接受最好的教育。
北初收到信时正好在庄子里,战冥熙也知道了微生颜的打算,他待两个孩子视若己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本来他还打算等孩子大些,把越国的圣人挖来给孩子做先生呢。
战冥熙立刻让人打听了柏云往哪里去了,手下很快回禀“阁主,柏云先生离宫后就与书童驾着马车往南山而去。”
北初听到这话,就打算亲自过去,被战冥熙拦下“你现在过去怎么说?”
“既然主子吩咐了,他就不能成为别人的人,我得先让人守着先生。”
战冥熙一阵无语,实在想不明白北初是如何当上统领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阿颜看上的人只能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先等等吧!”
与北初相比,战冥熙考虑得更为周全。此刻,不仅有明曦和明朔,还有花千寒的存在。
柏云从宫中出来,皇后生下死胎的消息不一定他不知道实情,若是看到花千寒的脸,难保不会联系到一起。
当微生颜向北初下达命令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柏云成为孩子们的先生。
夜幕降临,祁御由于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未进入后宫,这使得战冥熙能够顺利潜入。
当战冥熙踏入寝宫时,微生颜正在准备就寝。她身着淡粉色纱衣,浅蓝色肚兜若隐若现。
战冥熙一眼瞥见,立刻转过身去。
微生颜急忙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身打扮其实是微生颜一时兴起换上的,自从山奈制作完成后,她一直没有机会穿。
没想到皇上未能欣赏到,却被战冥熙一览无余。
战冥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脑海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盛景,内息紊乱,他调整着呼吸,沙哑着说道“阿颜,我……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战冥熙现在转身,他一定会看到微生颜的耳尖也红得滴血,虽然微生颜知道两人再无可能,但是心里总有情意。
”她咬着嘴唇,看着战冥熙的背影,有一刻她甚至想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愿意和他远走高飞,可是理智告诉她,自己还有家仇未报。
“没事,你来有事吗?”微生颜尽量让自己淡然。
“你想让柏云做孩子的先生?”战冥熙问道。
“是,有问题吗?”
战冥熙摇头“柏云从宫中出来,如今花千寒和两个孩子住一起。”
微生颜这才想起“最近,花千寒怎么样了?”
“鹤神医已经在准备第二次的治疗了,药也找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脸上的红斑至少要两岁左右才能不那么明显。”
微生颜点头“请柏云的事不着急,只是他既然出宫了,我就得为孩子争取他,反正孩子还小,等两年后,柏云应该也不会想到皇后的孩子还活着了。”
“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两年我会让人守住南山,不会让孩子的先生被截胡。”
微生颜就在被子里,战冥熙背着身子和她聊完了所有事,临走前才想起自己从鹤神医那里给微生颜拿的养身药丸。
他把药瓶放在桌上“阿颜,药在桌子上,我先走了。”
战冥熙慌不择路地又从窗户翻走,消失在夜色里。
微生颜眼看着战冥熙离开,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拿起药瓶,上面还有战冥熙身体的余温,她的指尖好似被烫到一般,又带着丝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