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缓解那令人难受的醉酒之感,战冥熙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缓缓地伸出手,一把抓起桌上放置着的那碗醒酒汤。
只见他仰头将碗中的汤汁一饮而尽,直到最后一滴也落入腹中,这才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碗。
然而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传进屋内:“阁主,紫貂堂主,客栈那边刚刚传来重要消息,鹤老遇刺了!”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战冥熙心中猛地一惊,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待到走到门口处,战冥熙停下脚步,从前来禀报的手下口中仔细询问起关于客栈的具体情况。
随着手下的讲述,战冥熙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目光幽深,让人难以猜透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跟在战冥熙身后的紫貂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道:“阁主,需不需要属下立刻调派人手前去保护鹤老?”
战冥熙闻言,紧紧地抿住嘴唇,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先去换身衣服,随后亲自赶过去处理此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鹤老动手!”
说罢,战冥熙转身快步返回房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一脸愕然的紫貂和其他众人站在原地。
紫貂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一名部下问道:“孤遥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那名部下赶忙回答道:“启禀堂主,孤遥大人自从外出之后便一直未曾归来。”
紫貂垂眸,知道孤遥还在生自己的气,但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战冥熙快速地更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去。
紫貂见状,急忙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其后,娇声说道:“阁主,请允许我与您一同前往吧。”
此刻的紫貂内心充满了对战冥熙的不舍以及对微生颜的深深愧疚,但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去尝试放下战冥熙,然而却始终未能成功。
于是乎,她决定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奋力一搏。
战冥熙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只搭在自己胳膊上白皙纤细的玉手上。
只见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冷冷地开口道:“紫貂,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依旧如此不知安分守己吗?”
他的语调低沉而又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紫貂感受到战冥熙那如寒冰般刺骨的眼神和冷漠无情的话语,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她那原本紧握着战冥熙胳膊的手也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松开,并迅速缩回到自己身前。
由于过度紧张害怕,她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属……属下……”
然而,还未等紫貂把话说完,战冥熙已然一个利落的翻身动作跃上骏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马鞭抽打声,胯下坐骑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望着战冥熙渐行渐远直至最终完全消失不见的身影,紫貂终于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就在此时,周围那些平日里与紫貂朝夕相处的部下们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上前搀扶起她。
可紫貂却恍若未觉,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任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这一刻,紫貂感到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已被彻底粉碎并丢弃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上。
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甚至还毫不留情地在上面狠狠地践踏了几脚。
这种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令她心如死灰、万念俱焚。
战冥熙完全没有被紫貂影响心情,他快马赶到客栈。
黑狼和孤遥陪在鹤老身边,鹤老眼里都是淡然,看到战冥熙过来,还饶有兴趣地给他倒了杯茶水。
战冥熙刚坐定,茶水刚凑到嘴边,就被鹤老的话问住。
“你来了,那颜丫头呢?”
他喉结滚了滚,放下茶杯“回景国了!”
鹤老眯着眼睛“你们吵架了?”
战冥熙此刻满心纠结,他实在不确定这是否算得上一场争吵。
过往的日子里,每一次发生矛盾,总是他率先低下头来认错求和,然而这一回,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那份固有的坚持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轻易妥协。
“鹤老,当前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确保您的人身安全无虞啊。”战冥熙眼神闪烁着,刻意避开与鹤老对视,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鹤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小子呀,你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跟那丫头携手走到如今这般境地,难道真打算就因为一时之气,从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不成?”
听到这话,战冥熙心中的闷气愈发浓烈起来,忍不住愤愤不平地辩驳道:“鹤老,这些年来,我为她所付出的还少吗?
我爱她甚至可以爱屋及乌,连她和旁人所生的孩子,我都能视作亲生一般悉心照料呵护!”
“既然如此,曾经你口口声声说过对这一切都心甘情愿,又怎会突然之间就无法忍受下去了呢?”
鹤老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战冥熙,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步步逼近真相。
面对鹤老犀利的质问,战冥熙顿时语塞,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垂下头去,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见此情景,鹤老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乘胜追击,继续追问道:“亦或是说,如今你已然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反而觉得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再像从前那般珍视了,对吧?”
“绝对不是这样!”战冥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吼道,音量之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他那涨红的脸庞以及略显激动的神情,无一不流露出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