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宁稚,只有萧让,拿起茶杯喝着茶。
宁稚尴尬道:“当然有了。”
罗薇薇兴奋道:“哇塞!是白人还是中国人啊?”
宁稚拿手按住上腹部,咽了咽嗓子,才说:“中国人。”
张晗也诧异地看着她,但什么都没说。
罗薇薇追问:“是同学吗?现在还在一块吗?”
“他也是律师。”
“律师?是你实习的时候认识的对不?”
宁稚点点头,没再多言。罗薇薇见她脸色不好,就以为分了手,没敢往下问。
萧让放下茶杯,面上虽还保持微笑,握着茶杯的手,却已是青筋浮现。
席间,林淑婉来了电话,宁稚起身离开包厢,去到院里接。
“磊磊啊,杨叔想给你介绍对象,是他的同事,北京本地男孩子,你想见一见吗?”
宁稚按着手机上了凉亭,找了个石凳坐下,笑问:“杨叔怎么突然给我介绍对象啊?”
电话那头,林淑婉笑道:“杨叔跟我说,这回看见你,觉得你比三年前更稳重、更优秀啦!刚好他们单位去年来了一位年轻的教授,小伙子人不错,他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把好的介绍给你!”
宁稚笑:“您帮我谢谢杨叔的好意,但我目前不打算找对象,就不见了。”
林淑婉劝道:“对方是北京本地男孩,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听礼文说,男孩文质彬彬、品行也好,错过了就有点可惜了。”
宁稚叹气:“我刚回国,事业还没稳定,实在是没时间,帮我谢谢杨叔。没事我先挂了。”
她把电话挂了,坐在亭子里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准备下凉亭。
刚一转身,就见萧让单手抄兜,站在台阶下。
宁稚尴尬地怔在原地,片刻后,才下了台阶。
萧让看着她,夜色下,他双眸明亮清澈。
“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
“找到律所了?”
“嗯。我先进去了。”
宁稚回到包厢,张晗小声问:“谁的电话?没事儿吧?”
宁稚摇摇头:“没事,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张晗正好也坐得难受,立刻站起身。
宁稚跟罗薇薇打过招呼,就挽着张晗走出包厢,在院子里碰到萧让,张晗说:“萧律师,我和宁稚还有事儿,先走了。”
萧让看着宁稚,没说什么。
俩人走出胡同口,拦下一辆的士回家。
张晗去洗澡,宁稚继续研究邹卫勤一案。
她又把案卷从头到尾细细研读一遍,给程儒言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程儒言笑问:“这么晚还在加班?”
宁稚笑了下,说:“邹卫勤一案,证人证词、物证都有问题,我明天前去香州会见陈佳宇,您那边能安排吗?”
程儒言说:“这会儿跟看守所申请会见也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让助理跟那边联系,你等我通知。”
宁稚点点头:“好。要不我先去找林恬?”
“你知道林恬在哪里?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
“我听说她在广东一家光学企业打工。”
“广东那么大,你上哪儿去找?”
宁稚笑了下:“我有办法。”
程儒言说:“行,你自己看着办,注意安全。”
他挂上电话,看向萧让:“宁稚来我们君天了。”
萧让和他碰杯:“好事儿。她第一个案子,是刑事案件?”
程儒言点点头:“香州大学研究生情杀案。”
萧让蹙眉:“那个案子不是一审判处死刑了?”
“又发回重审了。”
“媒体关注度怎么样?”
程儒言喝一口洋酒,挺辣口,龇牙咧嘴地说:“我本来打算自己做,所以没在媒体上发酵,怎么?”
萧让玩笑道:“她回国的第一个案件,你好歹给个开门红吧?”
程儒言笑:“那也要她搞得定,发酵才有用。万一没搞定,二审还是死刑,那不是白发酵了?”
萧让弯唇:“她可以搞定。”
程儒言和他碰杯:“行,我就信你一回,万一她没把案子做好,二审还是死刑,你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萧让喝一口洋酒,“残疾人许小屏杀夫案,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程儒言蹙眉:“怎么?你想建议我,把许小屏杀夫案给宁稚做?”
……
翌日中午,程儒言的助理电话通知宁稚,明天早上可以会见陈佳宇。
宁稚便取消了去广东的计划,与会见当日一早,乘最早班的高铁前往香州市。
她在香州看守所见到了陈佳宇。
陈佳宇是香州大学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今年不过24岁,剃了板寸头的他,看上去清清瘦瘦,眉清目秀。
宁稚对他出示了证件,隔着铁窗入座。
打开录音笔,记录本,开始询问:“陈佳宇是吗?我是邹卫勤的律师,依法询问你几个问题。”
陈佳宇对她笑了下:“好。”
宁稚翻开底稿,问:“你和邹卫勤是什么关系?”
陈佳宇:“我们是本科的同学,但邹卫勤出去工作了一年才又重新考研,所以他是研一,我是研二。”
宁稚:“你和邹卫勤关系怎么样?”
陈佳宇:“邹卫勤这人挺好的,我们本科时关系就不错,他也考上香州大学的研究生后,我们关系就更好了。”
宁稚在记录本上做笔记,边问:“邹卫勤家里还有什么人,家庭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陈佳宇:“父母、哥哥,他家条件一般。”
宁稚抬高音量:“他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知道。”陈佳宇没有丝毫犹豫,“他父母哥哥都是农民,他和我说过。”
宁稚抬眸,凌厉的目光射向陈佳宇:“你确定他父母和哥哥都是农民?”
陈佳宇:“是的。”
宁稚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铁窗前:“这是陈佳宇和母亲哥哥的合照,他们身后,是他父亲的遗照。他父亲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他母亲是残疾人,做不了农活,不是农民。而他哥哥,是老家当地一个中学的数学老师,并非农民。”
陈佳宇咽了咽嗓子,脸色苍白地笑道:“对对没错,他哥哥是教师,我记错了。”
宁稚收起照片:“你确定他哥哥是教师?”
陈佳宇点头:“是的,我想起来了,他哥哥是数学教师没错,他跟我说过,他之所以考研究生,也是因为哥哥的鼓励。”
宁稚眯眼:“我刚说错了,他哥哥不是数学教师,只是工厂的普通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