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今晚陪着你,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于丽拍拍她的肩膀,“你老公真的很关心你。”
一位民警走过来,说:“咱们先回所里做个笔录,这么晚了,二位也好早点休息。”
宁稚和于丽一起坐上警车,去了辖区派出所。
“他们大概有七八个人,都是男的,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都有。其中一个人是我同学的前夫,叫刘鹏,他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
宁稚跟民警描述案发时的情况。
民警边记录边问:“他们有没有拿什么器械?”
宁稚想了想,说:“有两三个人拿着铁棍,逼我打电话回家要钱的时候,有个人拿着螺丝刀抵着我的颈部威胁我。”
民警:“有没有见着刀或者枪支?”
宁稚摇头:“没有。”
民警:“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宁稚:“没有,就是把我锁起来,逼我打电话问家人要二百万,然后抢走我的手机。”
民警:“你说的那个刘鹏有没有参与?”
宁稚:“我认为没有。因为一开始,他跟他们说我是孩子的姨,让他们放我走,但那些人没听他的,还把他骂了一顿。”
民警一一记录:“还有没有别的补充?”
宁稚回想几秒:“那边应该是个赌场,因为我听到甩扑克牌的声音,而且很多男男女女在一个房间。”
民警:“是,我们同事进里头那屋,发现了打量的筹码和纸牌。附近有个村子拆迁,现在怀疑这个赌场是个流动赌场,专门到拆迁村子附近设局。”
“设局?您的意思是——通过在拆迁村子附近设置流动赌场,吸引拿到拆迁款的拆迁户前去赌博,通过设局的手法,骗取他们的拆迁款?”
民警:“是的。”
宁稚听明白了,点点头。
民警把笔录递给她:“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
……
宁稚签好字出来,于丽迎了过来:“宁律师,咱们就在这儿对付一晚上,等你老公到了,再让他接你去酒店。”
“好。”宁稚看一眼腕表,“四点多了,再过一小时,天就亮了。”
俩人在旁边的塑料排椅上坐了下来。
宁稚这才有时间询问于丽是如何带警察找到自己的。
于丽说:“你说去洗手间,结果好久没回来,我找过去,没找着人,打你手机也没人接,我急了,就让商家调监控。看监控的时候,你老公给我打电话,说你可能被人绑架了,他加了我微信,给我发了一个坐标,让我尽快到附近辖区警局,跟警察一起去救你。我找到警局的时候,他们刚好要出警去找你,我就跟着过来了。”
宁稚很欣慰萧让能听出自己的暗示。
她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男女吵架的声音吵醒。
是一对夫妻起了家庭矛盾,闹到警局来了。
宁稚再没了睡意,起身到大厅走了走,活动筋骨。
两辆警车开进派出所院子,从车上押了几个男人下来。
是刘鹏和他的同伙。
他们被民警押着往大厅走,经过宁稚身边,刘鹏朝她啐了一口唾沫。
宁稚几步跟上去:“刘鹏,俊俊呢?你把俊俊放哪儿去了?”
刘鹏压根不理她。
押着他的民警说:“孩子爷爷奶奶看着,没事儿。”
宁稚稍稍安心。
她手机没在身边,否则想打电话告诉罗薇薇,有希望接回俊俊了!
……
八点多的时候,宁稚本想给萧让打电话,问他是返回北京,还是从就近的城市搭飞机过来安徽找自己,但又怕他还在休息,打电话会吵醒他,就又忍着。
于丽也早就醒了,和她坐一块等着。
俩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眼下精神都很差。
见着参与抓刘鹏等人的民警走出来,宁稚赶紧迎过去,问:“警官,怎么样?人都抓到了吗?”
民警说:“抓着五个人,还有三个在逃,还在抓。”
“里头那个看门的,叫刘鹏,要拘留多久?”
宁稚认为,如果罗薇薇要接走孩子,最好在刘鹏还没放出来之前。
“这个案子马上要移交给市局了。”
市局查下去,证据充分了,案子定性了,就会移交检察院。
一旦到了检察院手里,大概率是等着判刑。
宁稚又问:“你们是去家里抓的这个刘鹏是吗?您知道他家地……”
话没说完,宁稚的手臂就被人一扯。
她回头一看,见是萧让,又惊又喜,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萧让扯进怀里。
萧让抱着她,压抑道:“你还好吗?”
宁稚笑:“我没事啊。一点事儿没有。”
“我很怕,我真的很怕……”萧让喉头发紧,声音哽咽。
宁稚才知道他有多担心自己,紧紧抱着他:“老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萧让哽咽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只要你没事……”
刚才和宁稚说话的民警笑着走开,先忙别的事情去。
宁稚和萧让抱了会儿,俩人手牵手,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宁稚心疼地看看萧让的手,又看看他的脸:“你昨晚根本没在服务区休息,一晚上开过来的对吧?”
萧让点点头:“想快点来找你,恨不得长翅膀飞过来,更别说睡觉了,根本睡不下去。”
宁稚起身去倒一杯温水给他,说:“我去跟警官打声招呼,咱们回酒店休息,你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
回到酒店,宁稚让萧让先去洗澡,自己在房间里等餐。
萧让开了一晚上的车,消耗了许多的脑力和体力,需要立刻补充碳水和蛋白质。
宁稚让酒店做了两份白米饭、一份鱼、一份虾、两份炒时蔬送过来。
萧让洗好的时候,餐还没到,她赶紧拿上睡衣进浴室冲澡。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出来,萧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宁稚按着包头发的毛巾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找新闻看吗?”
萧让把右手的遥控器换到左手,右侧手臂揽住她的身子,往她额头落下一吻:“嗯,看看有没有对这个案子的抓捕报道。”
“据说是个移动赌场,专门设局骗拆迁户的,案子今天就会移交市局,可能会往深的去查。”
萧让点点头,关掉电视:“那就没那么快报出来了。来,先吃饭。”
饭菜就放在茶几上,上头封着保鲜膜保温。
萧让逐一撕掉,把筷子和一碗米饭递给宁稚,又夹一大块鱼肉到宁稚碗里,自己才开始吃。
他饿极了,连扒几口米饭下肚。
宁稚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很感慨。
昨晚那事儿,如果不是萧让及时联系了辖区警局去救她,就没有他俩今天这顿饭了。
刘鹏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们不会动她,拿到钱就走,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想到这些,宁稚才感觉到后怕。
她扒拉着米饭,说:“刘鹏估计没那么快放出来,我想告诉薇薇,让她赶紧过来起诉孩子的抚养权。孩子现在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我担心时间拖久了,他们会搬家。”
见萧让没吭声,只是吃饭,宁稚拿膝盖碰了碰他的腿:“你看呢?”
萧让依旧不吭声。
宁稚担心地放下碗筷:“老公?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