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王啊老王,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什么人都信啊?这江湖骗子现在可是多得很,装的很有本事,遇到大妖就露馅了。”
“我还听说前阵子有个叫陈老三的妖道,勾结妖魔仙人跳,其实就是个假道士。你看人可得擦亮眼睛啊。”
“不过你别怕,我这次特意带了两个厉害的捉妖师过来,以后这镭城就不用受妖魔之苦了。”
一通指桑骂槐之后,赵道升皮笑肉不笑地对陈三番说道:“陈道长,我们——”
“赵大人,有件事我本来是要跟王县丞说的,但既然您来了,跟您说也无妨。”
“近日承蒙镭城厚爱,在衙门叨扰些时日。我看您带了这么多人,想必屋子是不够住的,我也就不继续打扰了,去外面随便找个小店即可。”
听闻此话,赵道升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陈三番居然把自己要跟他说的话提前破招了,变被动为主动。
然而从他还没下轿子的时候,陈三番就感觉这赵道升不是个东西。
现在一看,果然没错。
这王八蛋居然敢当众挑衅自己,真是嫌命太长了。
只见陈三番淡然一笑,“不过我得提醒您,我住的那间房,可不干净啊,在下本领低微,还得麻烦您的捉妖师仔细看看。”
说罢,陈三番便穿过人群,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衙门。
“陈道长......”张维之小声叫住了陈三番,面带愧疚地望了他一眼。
陈三番余光瞄到张维之,对他暗暗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
“项大人,您还是住——”陈三番走后,赵道升又满脸堆笑地对项婉清说道。
然而项婉清却冷冷回道:“赵大人,我也在衙门叨扰了些时日,该查的资料都查过了,剩下的事我一人即可,想找个清净地方整理案件线索,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完,项婉清也拂袖而去,丝毫不给赵道升面子。
看着陈三番二人离去的背影,赵道升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呸,什么东西,惹老子不高兴了,让你们在镭城待不下去!”
离开衙门后,陈三番便独自一人行走在镭城的街道上。
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王县丞被贬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一时间,人心惶惶,似是都知道这赵道升口碑不好,个个面露难色,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哎,没地方住喽,最后还是得回到客栈。”
“神仙道长!”
忽然,一阵脆脆的声音从陈三番身后传来。
陈三番朝左前方转头看去,却见一小女孩梳着两根羊角辫,咧开嘴巴露出两颗缺失的门牙,笑呵呵地看着他。
“妞妞?”
“神仙道长!”妞妞看到陈三番后,握着手里的小木剑,从一众小朋友当中向着陈三番颠颠地跑了过来。
虽然这妞妞只见过两面,但好歹也算跟陈三番出生入死的交情了。
陈三番蹲下身子,伸手在妞妞的头上摸了摸,“两天不见,你怎么好像长高了?”
妞妞把手中的小木剑亮了一下,“因为我也在修炼!”
“修炼?”陈三番看了看她手中的木剑,笑着问道:“这剑是谁给你做的?”
“是外公!我说想做像您一样的仙人,他就给我做了一把木剑。”
陈三番听罢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现在还真有那么点样子了。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
忽然,陈三番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回头一看,却见项婉清双手抱剑,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朝这里走来。
“妞妞,我还有点事,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吧。”
妞妞听罢点了点头,随即似小鸡啄米一般,飞快地在陈三番脸上啄了一口,扭头跑掉了。
“这小丫头。”
陈三番站直了身子,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项婉清,开口道:“项大人您怎么也出来了?不去跟那赵道升攀攀关系吗?以后他可就是你的新朋友了。”
“我没有朋友。”项婉清冷冷地说了一句,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蹦蹦跳跳离开的妞妞。
“那是季家小女儿?”
陈三番点了点头,“没错。当日我从那恶鬼手中将她救下,她便吵着也要修仙。”
项婉清听罢扭头看向陈三番,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少了些咄咄逼人的凌厉之气,看似温和了一些,“神仙道长......你还挺会哄孩子?”
陈三番摆了摆手,“哪有,我可不会哄孩子。天生丽质,招人喜欢罢了。”
项婉清翻了个白眼,“你的脸皮真是跟你的鞋底一样厚。”
说完,项婉清便转身走进了客栈。
陈三番见状那是一愣,“项大人您要住这?没必要看我看得这么紧吧?”
“掌柜的,一间房。”项婉清将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抬眼看了看项婉清,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陈三番,“两位一起?”
“一起一起!”陈三番笑呵呵地说道。
项婉清顿时脸色一寒,瞪着陈三番说道:“你想死吗?”
陈三番却不以为然,“项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我不要留在镭城,你偏要我留下,还出城就斩我。”
“这样说来的话,就无意间增加了我不必要的开销,这都是你造成的。所以我的住宿,当然也应该你来解决啊。”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项婉清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毕竟陈三番所言也是事实。
她也懒得跟这嬉皮笑脸的家伙争辩,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两碎银递给了掌柜,“两个房间吧。”
说完,项婉清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项大人您破费了!”
“哼!”项婉清一声冷哼。
轰隆!
随着一阵闷雷声响起,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陈三番回头看向门外,原本干燥的地面顷刻间被雨水打湿,变成一片泥泞的水洼。
而在这客栈对面那条人流稀少的小路,却正对着镭城东面那一座死气沉沉的宅邸。
“刘员外......”陈三番看向远处,口中默默念出这个称谓。
与此同时,那看似平凡朴实的大型宅邸之中,一双眼睛却好似穿越空间与物质,死死地盯在客栈内的陈三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