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心中有些为难，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露出难色：“祁书记，这……赵厅长的办公室，恐怕……需要他本人批准……”

    祁同伟眼睛一瞪，声音骤然变得严厉：“怎么？我这个人走了，话也不好使了？”

    这话说得重，吓得处长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好使好使，祁书记您别生气，我这就带您二位过去，请这边走。”

    闻昌才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对赵东来的不满却是越来越重。

    即便赵东来曾是祁同伟的下属，但在眼下这个局面下，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做不到，这让他心中多了一份警惕。

    最近省里的气氛太奇怪了，虽然平日里他也没少对沙瑞金积累不满，但是真到大事临头的时候，不得不说，确实需要一个主心骨过来主持局面。

    没有主心骨，大家各自为政，现在只是出来了这么点逃兵，已经很好了。

    二人跟着处长走进公安厅的大楼，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赵东来的办公室门口。

    处长向办公室主任汇报了一下，接着从公安厅办公室值班室里面拿出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祁书记，闻书记，请进，二位稍等，赵厅长现在在往回赶。”

    祁同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迈步走了进去，闻昌才紧随其后。

    两人进了办公室，处长站在门口，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赵东来的办公室布置得简洁大方，桌面上整齐地放着几本厚厚的工作日志和文件夹，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祁同伟看着这间办公室，一时间有些恍惚，祁同伟在这地方奋斗了很久，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祁同伟存在过的痕迹了。

    祁同伟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显然有些疲倦。

    闻昌才坐在他的对面，看到祁同伟的样子，不由得关切地问道：“祁书记，这一路辛苦了。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现在这省里的局面，竟然会这么混乱。”

    祁同伟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混乱吗？闻书记。这种时候，能找到人就不错了。”

    闻昌才点了点头，脸色阴沉：“没错，现在的局面，说白了，就是有人在胡搞瞎搞。这群人脑子里一点百姓都没装，全都是政治斗争了。”

    祁同伟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向闻昌才：“闻书记，我们这些人，身处其位，就得尽其责。我可以帮你找赵东来协调人手，但之后的工作，还得靠你镇场子。”

    闻昌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用力点了点头：“祁书记，您放心，汉东也是我的家。”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办公室主任推开门，恭敬地说道：“祁书记，闻书记，赵厅长回来了，现在正在赶来见二位。”

    赵东来匆匆赶回省公安厅大楼，刚跨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祁同伟和闻昌才正坐在他办公桌前。

    祁同伟冷峻的表情，眼中燃烧着愤怒，闻昌才一旁则显得有些沉默，只是微微点头。

    “赵厅长，今天忙得够可以啊，连你自己家的门卫都不认识你这个老领导了。”

    祁同伟的声音冷冰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连“东来”都不喊了，这是真要出事。

    赵东来连忙走上前，满脸堆笑地伸出手说：“祁书记，闻书记，实在对不住，我刚在街上查岗，没能及时回来迎接您二位，真是抱歉，真是抱歉！”

    祁同伟摆了摆手，丝毫不领情，冷冷道：“坐吧。”

    三人落座后，赵东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被祁同伟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赵东来，是不是田国富交代了你什么事情？”

    祁同伟的声音冷冽，直接开门见山，眼睛死死盯着赵东来。

    赵东来张了张嘴，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了闻昌才，他有些犹豫，毕竟这话不好在第三者面前说。

    祁同伟见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赵东来，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遮掩的，我再问你，是不是田国富安排了什么事情给你？你也不必顾虑闻书记，今天就是他找的我。”

    赵东来知道，祁同伟既然这么说，事情已经没办法再藏着掖着。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祁书记，您说的没错，田省长确实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不过，您听我解释，事情其实对您也有好处。”

    祁同伟眉头一皱，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我没让你解释！我只问你，是不是他交代你做什么事了？！”

    赵东来脸色一苦，看了闻昌才一眼，把心一横，决定和盘托出：“是，祁书记，田省长确实找过我，让我对这次的天灾稍微……还说只要我们在洪水防控这件事上拖住进度，他不但能推您到省长的位置，还会给我一个机会。”

    祁同伟冷哼一声，语气里全是鄙夷：“机会？什么机会，省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吧？你赵东来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这么简单的说辞，你就这么信了田国富会兑现？”

    赵东来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知道吗，东来？”祁同伟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眼睛直视着赵东来，“汉东的百姓在遭受洪水的威胁，他们没什么依靠，唯一的倚仗就是我们这些站在他们面前的干部，如果我们都想着自己明哲保身，那老百姓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咱们吃的饭，穿的衣服，都是汉东百姓给的。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祁同伟的声音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回荡，振聋发聩。

    赵东来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一丝动摇，但他还是试图争辩，“祁书记，我也是在为我们自己人考虑，我真的没有二心，我只是觉得，既然田省长有这样的意图，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对您，对我，都有好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