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时候,绫婉玉还在和楚灵核对郑廉公诉案的细节,听见林奕醒过来的消息,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楚灵察觉到了自己小徒弟激动的情绪,也停下手头上的事,靠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老师,林奕他醒了!他醒了!”绫婉玉激动的掩面而泣。
楚灵表情有一丝意外,林奕毕竟是自己爱徒的未婚夫,又对这次的案子做了这么大贡献,所以她也私下关心过,特地问了首都支援来的专家医生,但得到的回答都比较悲观。
大抵就是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短短一月时间就顺利醒来,倒是很出乎她意外,楚灵正准备问问细节,却见绫婉玉的激动表情又凝滞在那里。
“怎么了?”
绫婉玉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好像他记忆有些混乱,医生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能恢复不就好了。”楚灵拍了拍她的肩膀,悉心安慰着。毕竟经过了大桥被炸毁,全市管制的事后,楚灵甚至觉得,林奕能这样完整的从那群疯子手里全身而退,简直是个奇迹。
绫婉玉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拨通了叶南絮的视频电话。
她实在太想见他了,这些日子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折磨的发疯。只有每夜闲下来,看看叶南絮发来的照片和他留下的信,才能稍稍排解思念之苦。
视频通话很快被接通,但是镜头并没有直接给到林奕,反而是叶南絮先出现在镜头里,一脸担忧地小声提醒她,不能提到之前的事情,容易刺激到林奕,他状态还极不稳定。
绫婉玉有一丝苦涩,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随着叶南絮的步伐回到屋内,她才看清了林奕的脸庞。
他斜靠在床上,头上还半包着纱布,因为手术的缘故,头发也早早全剃掉了,一月过去也只是冒出个尖尖,还有些锃光瓦亮,加上刚刚醒来有些发愣的呆呆表情,看得绫婉玉“扑哧”一声笑出来。
林奕好奇地往着叶南絮手机视频上的漂亮姐姐,神色全是好奇。
这个人,也很眼熟,好像比那团温暖的火焰还要眼熟些。
绫婉玉笑捂着红唇,偷摸把林奕呆呆的表情截图下来,才朝他挥了挥手。
“林奕,我是绫……”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林奕就痛苦地捂着头,整个人蜷缩着往被窝里钻。
刚刚还在偷偷开心的绫婉玉一下子慌了神,叶南絮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赶忙把视频切成了语音,一边安抚林奕的情绪,一边小声向绫婉玉解释这一情况。
“这么严重嘛……连提到名字都会有反应?”
绫婉玉越听越揪心,好不容易醒来,结果又有了新的问题,她这一个早上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几乎让她感觉心脏都生疼。
“嗯,连听到他自己名字,都会有头痛反应……”
“医生有说什么原因吗?”绫婉玉冷静下来后,第一时间还是关心起病情。
“还不确定。医生说可能是记忆区受损或者是记忆中有什么他不愿意想起的,本能的产生了对于回忆的抗拒,具体结论还要等会诊后才能知晓。”
绫婉玉听完解释,稍稍舒了一口气,很快就想到会不会是因为最后周叔的事情,导致他产生了过强的愧疚和痛苦心理,促成了他的抗拒。
不过能醒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她早就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
当然,她和叶南絮之间,还有一个私密的约定。
但如今,貌似这个约定,已经没有办法生效了。
她稍稍沉默了会,感谢道。
“南絮妹妹,他能醒来,真是辛苦你了。郑廉的公诉案定在了1月20日,等到你父亲出庭作证后,总署也会还他清白,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阖家团圆了。”
“等我一完成公诉案,便过去找你们,这段时间还要再麻烦你,每天帮我和他连一会视频……”
叶南絮安静的听着,明白绫姐姐这话的暗中所指。
她和绫姐姐的约定是,如果林奕一直不能醒来,她可以和绫姐姐一起照顾他。
但若是他醒来,她就注定是一个只能离开的过客……
她黯然应下,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早已既定的结局,但是真正到来,却又是那么窒息。
电话挂断后,林奕还死死握着她的手,身子还有些许发抖。
她温柔地俯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道:“好啦好啦~不怕了,有我在呢。”
林奕委屈巴拉地抬起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光秃秃的头,配合他苦巴巴的表情,很是有一副反差感,把叶南絮逗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她轻轻帮他揉着眉心,助他舒缓下来,直到他乖乖地躺好,才仔细思索起之后的事情。
林奕能醒来,自己的父亲又能洗白冤屈,这证人保护计划,怕是很快也就可以结束了。她要重归叶家,林奕也会重回绫姐姐的怀抱,恢复记忆,结婚,搬去首都……
1月20日,也就剩下不到一月了。
倒是一场短暂的紫海之旅……
她表情染上一丝苦涩,原本她还做好了在这里待上好几年的打算,衣物和随行的物品都带了满满三大箱,此刻都没了多大用处。
罢了,最后的时间,为绫姐姐站好最后一班岗,陪他多出去散散心,争取尽快恢复记忆,把他完完整整的交还给她。
想到这里,她骤然觉得后面短短大半月的相处也是个问题,不能用原名,那该用什么。
化名吗?
她对上林奕纯澈的目光,小声道。
“我叫小南,以后你叫我小南妹妹就好啦。”
林奕睁大了眼睛,探究地目光望着她,他其实早就好奇了,为什么这个女生早上会抓着自己奇怪的地方,又是抱着自己睡在身旁,疑惑地问道。
“小南妹妹?你是我什么人?”
叶南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
她是他什么人?既不是女朋友,好像好朋友也有点难以算上,战友?搭档?
好像真算起来,只能算是他的委托人。
她左思右想,又担心奇怪的称呼会激起他不稳定的情绪,于是改口道。
“我是负责照顾你的护工。”
她自觉说的没什么毛病,她这天天任劳任怨,之前连大小便都是她在帮忙,和护工不能说是有没有区别,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林奕听完就脸一黑,无语道。
“哪有护工抱着我睡的,而且还……”
叶南絮被怼的哭笑不得,没想到林奕虽然记忆还没恢复,但是这个推理能力,倒是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么不好忽悠,蹩脚地想做一些解释,却发现怎么都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是你的……你的……”
林奕见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表情多了几分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坏人绑架了,但是想到她便是救自己醒来的那团火焰,又把这个猜测给摁了回去,主动试探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
叶南絮眨巴着眼睛,没有想到他会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但是一想到林奕推测的依据是醒来的场景,她才多了几分了然,紧张地解释道。
“不是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抱着我睡?”
林奕的逻辑还是那么犀利,一下子就把她问懵了,连大脑都停止了思考,红着脸支吾道。
“前女友!对,前女友!”
叶南絮找的这个说辞虽然蹩脚,但细想也合理,毕竟自己是假扮过挺久。
林奕还是一脸不太置信的表情,纯澈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似乎在研究面前的女生是不是又企图忽悠他。
叶南絮望着他的眼眸有些出神。
他好像不太一样了……
之前的他,眼眸中满是深邃与智慧,只消看一眼,便很容易陷进去,此刻更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多了几分纯澈与无暇。
好像这样也不错。
毕竟他身处黑暗之中,行走了太久,也够累了。
该让他休息一会了。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短暂享受一番紫海的美景,而自己,再陪他走过一程,作为最后的报答和纪念。
旅途,似乎这样结束,也算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浅笑着,轻轻敲了下他的脑门,。
“看你早上那么折腾,是不是想出去走走,我推你出去看看,如何?”
林奕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毕竟他早就想离开被窝了,他总觉得屁股像是都快睡扁了,酸酸的,还有一丝胀痛,就好像他已经躺了很久很久一般。
叶南絮看他光着个头,傻乎乎的样子有一丝好笑,轻轻半搀起他,柔声道。
“阿奕,你乖乖坐一会,我去帮你把轮椅推来。”
林奕听着这个称呼有些稀奇,主动道。
“阿奕是我的名字吗?你们刚刚不是叫我……”
林奕正欲回想起那两个字,叶南絮稍有些冰凉的手指就点在了他的唇间,语气有一丝神秘。
“你就叫阿奕,这就是你的名字……”
“真有人姓阿吗?”
叶南絮敲了敲他的脑门,故作凶狠道。
“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哪有那么多问题!”
林奕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委屈巴拉地“哦”了一声,犟嘴道。
“可姓阿真的很奇怪哎……你真没骗我吗?”
“就你话多!还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