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安宁的生命豪情涌上心头。
伍团长一行人大踏步走到法堂门口,两个坐在门坎石上的绿衣看守人立刻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小崽子还在昏迷吗?”
伍团长桀桀的声音随口向守卫问了一句,不待绿衣守卫回答便带着数人大踏步走进了已经是残垣断壁的法堂。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双龙寺后院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接着是一阵喧嚣声,那喧嚣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吼叫。
伍团长和旁边的三个大汉停顿了一下,他们相视一笑,继续大步向依旧坐在柱子旁闭着眼睛的安宁走来。
光明社“救国军”伍团长等一行人在安宁身旁站定,安宁也睁开了眼睛。只见伍团长刷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厚重的大刀,用刀指着安宁桀桀地怪笑了一声:
“小崽子,非伍某人要杀你,而是有人要你亡。记住今天是你的忌日。”
伍团长高举大刀
劈头向安宁砍来,激起了红光一片。
文成和文鼎悄悄地摸到双龙寺僧人宿舍。他们兄妹俩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便从两个方向向坐在院子中打着哈欠的绿衣人摸去。文鼎先翻上僧人宿舍二楼,从二楼外露的走廊向绿衣人头上摸去,文成则躲在阴暗中从绿衣人背后靠近。在文鼎即将抵达绿衣人头顶上方、文成也已经距离绿衣人大约十五米时,绿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站起来转身向二楼僧人宿舍走廊举起了枪。
“什么人?”
绿衣人大叫了一声,
“啊哟!”
原来文成已经先于绿衣人举起了弹弓,弹弓发出的石子正中绿衣人的脑袋,绿衣人惨叫一声,“呯”地乱放了一枪便向地上趴去。但这时文鼎已经从二楼跳了下来,他用劈柴斧斧头柄向倒地的绿衣人头上连砸了两下,然后向跑过来的文成说了一句,
“死球了。”
文成又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绿衣人,兄妹俩人便一起走到最近的一间僧人宿舍。文鼎举起劈柴斧劈开了僧人宿舍门锁,他们打开门看见了一屋子挤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慌,待会我们把人都放出来后,我喊一声,大家就一起向寺院外面冲。你们觉得怎么样?”
文成扫视了一下屋里面的人,平静地说道。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战战兢兢地点着头。
“他们应该是不会随便杀人的,如果我们一起向外面冲他们就无法控制住我们。”
文鼎轻蔑地看着他们,气恼地喝了一声。
也许是眼前的两个少年勇敢又单纯的行为感染了他们吧,屋子里几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女人挤了出来。
“我们不怕,反正也是死。我们听你们的口令一起向外冲。”
随后,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轰然答应了下来。男男女女们马上先分成了几个组协助文成、文鼎逐一打开了另外的僧人宿舍门,放出了所有的香客和和尚、居士。就在文鼎兄妹俩去僧人宿舍的同时,时昭也向半倒塌的双龙寺法堂摸来。
光明社救国军伍团长的钢刀一挥而下,却砍在安宁向上扬起的铁链上激起了一片火花。用力过猛的钢刀斜斜地被一股风带向旁边粗粗的石柱上,伍团长也在这股凭空而来的怪风中身体失衡撞向了石柱。他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向石柱撞去,却无法收住斜飞的身体,这让他这个行走江湖数十年的原兄弟会云贵川八恶之一、“暮色夜鸦”伍鸦、刚组建不久的光明社救国军云贵川军、第一团伍团长甚至觉得有点丢人。他的头重重地撞在粗粗的石柱上,一根粗粗的铁链也随后而至绕过他的脖子,将他和石柱缠在了一起。“咔嚓”一声,这个名震云贵川的武林狠人被这股怪风勒断了脖子。
光明社救国军伍团长的另外两个助手“大力菠菜”蔡波和“矮壮素”艾壮以及一同而来的光明社救国军云贵川军甘司令助手、另一位云贵川八恶之一、“山中石虎”石虎和一众绿衣人也同时被这阵怪风吹得向石柱一侧的佛像石台飞去。
在一片扬起的惊叫声中只听得安宁大喝了一声:
“狗东西们,今夜你们都别想逃脱。”
在法堂剧烈摇曳的灯光中安宁从容地站了起来。他清瘦的身影在摇摆的灯光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飘动,真如布偶剧中的古代大将一般让人心生敬畏与恐惧。只见安宁扬起手中的铁链一甩将“矮壮素”艾壮的脖子缠住,再一拉又拧掉了“矮壮素”艾壮的脑袋。
在进入法堂的绿衣人被一阵强劲的怪风吹得集体倒向佛像石台的时候,“山中石虎”石虎和“大力菠菜”蔡波也同时被怪风刮得向佛像石台倒去。石虎趔趄了三步用尽全力稳住了身子,蔡波则撞在石台上后才扎住了不听使唤的双腿,但他们尚未完全站稳便又被一股反向风向法堂大门刮去。十几个绿衣人被这一左一右两股强劲的怪风吹得趴在地上,手中的武器也脱手而出没了踪影。
“大力菠菜”蔡波在不由自主地向大门一侧飞去的时候又被安宁手中甩出的铁链缠住了脖子,“咔嚓”一声被拧掉了脑袋。
“山中石虎”石虎在第二次怪风刮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次他只是在被刮向法堂大门时侧滑了一步,便使出他的千斤坠功夫扎住了马步。“山中石虎”石虎不待安宁甩出的铁链收回,便大喝一声连人带剑化成一根长矛向安宁刺来。
但“山中石虎”石虎的人剑合一只冲出了两米远便被又一团凭空而来的怪风带偏了方向。在他的大吼声中石虎看见救国军伍团长、“暮色夜鸦”伍鸦落在地上的钢刀突然间从地上弹起来,刀尖向上划破了石虎平飞而来的身体。那宽厚的大刀刀锋从石虎的胸口划入,直划到他的小腹,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都泄了出来。
“都别动!我不想多杀人!”
安宁一举杀了四个救国军绿衣人头领后,隔空挥挥手将残破的法堂大门关上。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已经龟缩在法堂一角的十几个惊恐万状的绿衣人,轻蔑地说道。
这期间,绿衣人群中有一个举起手中还在的枪试图向安宁射击,但他随即被安宁手中的石块击中了面门而当场死去。
其余的绿衣人都按照安宁手指的方向集体抱头蹲在墙角。
“你、你、你,给我把他们都捆起来。最后是你自己捆了自己。给我捆牢些。”
安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点心不在焉地命令道。
时昭也在这时跳进了法堂。
文成和文鼎将僧人宿舍的门打开放出了众人后便大喊一声,指挥几百个香客和和尚、居士向礼佛区、双龙寺前门一齐冲来。
人们呐喊着冲过生活区,来到礼佛区,但他们被一阵齐射的枪声压在了法堂后面。几个冲在前面的香客中枪倒在了地上。
时昭跳进法堂中和安宁拥抱了一下便开起了玩笑:
“三日不见,君当刮目相看哟。我就说你有神经病吧,你的行为我都看见了,太神奇了,太他妈的让我佩服了。你要么就是神鬼附身要么就是你身怀绝技、绝对变态。太他妈的不可思议了。”
时昭一边说一边做了几个扇风点火的动作,当然是一丝风一个火花也没有扇动起来。
安宁和时昭搂着笑完之后,却把眼睛放在了法堂里面躺在地上的一个女人身上。
“我姑姑,符文。她为了保护我才变成了这样。”
安宁看绿衣枪手们都自己捆好自己后,便拉着时昭快步走到符文面前。他跪在符文身边,闭上眼睛默念着他的意念。
时昭见安宁闭上眼睛又开始了碎碎念,便从法堂一角的枪支堆里捡了一把样子最威猛的机枪架在地上。他拉开枪栓守在安宁背后,当他把枪口转向那群蹲在墙角的绿衣人时,吓得那些救国军的绿衣人尖叫着挤成了一堆。
其实,现在的安宁末那识已经完全贯通,他的六识已经与宇宙之气、大地脉搏相融合,法堂内外的气味、动静,甚至是一定范围内的空气扰动都能被他及时察觉到。他已经不需要时昭瞪着眼睛守护在他身后,那只是安宁对时昭这个好朋友的一种托付与信任。
“佛祖、菩萨,诸神明,请给我姑姑二次生命,请救活我姑姑。”
安宁渐渐地陷入了幻觉中。
就在安宁感觉到有丝丝魂流和风流撬开符文的嘴巴、顺着气管血脉进入符文胸腔时,他感受到了符文细若游丝的生命气息,顽强而虚弱。这时,他忽然又听到了法堂外传来的一阵猛烈的枪声和许多人从寺院生活区向法堂奔来的喧嚣声和惨叫声。
接着,便是一枚火箭弹破空向法堂射来的空气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