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清没想到他就跟霍砚森说话的功夫,童映心竟然决定要在这边睡一晚了。
他当即就拒绝了,“这里很吵,我们回去睡。”
“只有爸妈,还有哥,哪里吵了。”童映心摇着他的胳膊,“而且我已经答应妈了,她还说明天早上给我做好吃的早点呢。”
霍砚清看傻子似的看她,“你信她的话?她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
童映心,……
她呆滞两秒,坚持道, “那我也想住这里。”
“乖。”男人大手捏了下她的脸,“我们回去睡,嗯?”
童映心一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她站直身子,仰头审视地看着高大的能随便就把她单手拎起来的男人,“霍砚清,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我不能见的秘密啊?”
男人有几分别扭地别开脸,“你想多了。”
童映心笑,“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呗。”
她说完,小手牢牢握住男人的大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江雾云已经告诉过她了,霍砚清的房间在二楼。
这幢房子比北山别墅还要大,富丽堂皇的像座大宫殿一样,两人走了会才到霍砚清门前。
是指纹锁。
童映心见霍砚清半天都没动静,不由得仰起头,“这么不想我来这里啊,好吧,那我们现在回北山……”
别墅两个字还未出口,霍砚清的大手已经摁上了指纹锁,然后顺带的把她的指纹也录了进去。
童映心心间瞬间吃了蜜一样的甜。
再看男人仍然不信自然的脸色,她抿唇偷笑了下,她的霍阿砚,原来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房间比童映心想象的还要大一些,很整洁,即使长期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什么灰尘味。
随着霍砚清将灯打开,窗边一幅巨大的素描画就映入童映心的眼帘。
她睁大眼睛一步步走过去。
一眼就认出是六年前的她,不过是个侧影,但画的很逼真。
是在警察局里,外面在哗哗地下着大雨,她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书。
她身上还穿着某个奶茶店品牌的制服。
一刹那间,童映心感觉自己穿越回了六年前,这是她和霍砚清第三次见面。
只不过,她不知,那个时候在警局,他这样看着她。
童映心站在画像前,不自觉间眼泪爬满了脸庞。
头顶这时被一片阴影盖住,她咬唇看向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侧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咽,“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霍砚清没说话,好一会儿,他轻轻抱住她,醇厚的嗓音缓缓说给她听,“你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我生病了,爸妈担心我,就接我到家里住,太想你了画的。”
童映心的眼泪一下落的更猛了,她埋首在他胸口处,想象着他一个人孤独地凭着记忆,一笔一笔画下她的样子,她难受地哭了很久很久。
从来都知道,霍阿砚是很爱她很爱她的。
“对不起她……阿砚,对不起……”童映心心疼的泣不成声。
她应该对他更好再好再好一些的。
“都过去了。”霍砚清大手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不然明天早上给妈看到你眼睛肿了,她又说我欺负你。”
“你才舍不得欺负我。”童映心紧紧环着他的腰,闷闷地吸吸鼻子,“商晋北说的对,我就是白眼狼又没有良心。”
闻言,霍砚清低低地笑了一声,很愉悦地回给她一句,“有时候确实是。”
“……”
童映心咬咬唇离开他的怀抱一些,她眨着朦胧的泪眼,看着灯光下愈显俊朗深沉的男人,“那你还喜欢?”
霍砚清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然后两人就这么久久地对视着,甜蜜不断地在整个房间发酵。
而到了这一步,童映心对于S先生也有了答案。
黑白分明的小鹿眼对着霍砚清深不可测的眸子,她一字一句道,“摄影网站的S先生,是你对吗?”
霍砚清沉默。
对童映心来说,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这世界上,除了他,又有谁会花一个亿买她的那些照片呢?
一点都不值得。
“S是你哥对不对?你用的是他的……啊!”
话未说完,额头就被男人赏了一记爆栗。
他力道不轻,童映心疼的小脸皱了皱,“霍阿砚,很疼哎!”
“活该!”霍砚清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童囡囡,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了。”
话落,见小女人还一脸迷茫的神情,他无语地又捏了下她软软的脸颊,薄唇冷冷道,
“奶奶姓什么?”
奶奶?
童映心呆了下反应过来,“施啊,奶奶姓施,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她……”
对哦!
施。
不就是S!
童映心想着抬手敲了下自己的额头,该死,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过呢?
霍阿砚告诉过她的,没去检察院上班之前,如果有些特殊的尸检,他一般都会用他奶奶的姓。
天!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忘了!
童映心要羞愧死,“阿砚,抱歉抱歉,我真不是要故意忘的,是你说你家里的长辈喜欢我拍的照片要商用,我脑子一下就宕机了。”
霍砚清静静的看着她。
眼神也没有多严肃,可童映心还是难受死了,“阿砚你怎么一点也不跟我说啊?”
“呵。”霍砚清冷笑一声,“一千六百八十二张照片里,半张我也没有,童囡囡你让我说什么?”
1682。
居然有那么多张吗?
霍砚清看童映心神情就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张,算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没良心。
“其实那些照片里有一多半都是你。”童映心这时拉拉霍砚清衬衫的袖子,一字一句道,“我很想你时,就会拿着相机去外面拍,不管是风景,还是人,我都只想给你看。”
这还差不多。
不过霍砚清的脸色依旧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路赫阳也是拍给我看的吗?”
“嗯?”童映心瞪大眼睛,“路赫阳?我疯了吗我拍他,阿砚你是不是记错了。”
“呵。”霍砚清又是冷笑一声,“波士顿第三年的年夜饭。”
童映心认真地回想着,“那天年夜饭,我确实拍了照片没错,可我也只拍了一桌子的菜,没有路赫阳啊。”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凉凉吐出四个字给她,“餐桌反光。”
童映心,……
好家伙。
她就说,她怎么可能会拍路赫阳。
原来竟然是这样。
不过,餐桌反光,那能反到什么地步,霍阿砚他是拿放大镜看的吗?
童映心越想心头越甜滋滋的,踮脚勾住男人的脖子狠狠亲了亲他的唇瓣,“霍阿砚,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谁知,男人却并不买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粉脆桃般的小脸,“所以,童囡囡,为什么可以有他不可以有我?”
四目相对,童映心用力咬着唇瓣,温软的声音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因为你是秘密,因为你太优秀,怕发出来了你就会被人抢走!”
她语气也很轻,可听在霍砚清的耳朵里,是这样的重,他心尖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童囡囡,原来她也会怕!
压抑的那些不快跑了个干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喜悦,半晌,他静静地抱住娇软的小女人,与她一起看向那幅素描画。
霍砚清的这幅画真的画到了童映心的心坎里,她看着,久久的感动,也久久都不能移开视线。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认真看画的同时,霍砚清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童囡囡,小笨蛋。
波士顿她看上的婚纱,她看上的那套适合他的白色西服。
还有她拍下的那些照片,除却有路赫阳的那张,别的他都已经洗好裱起来,就在北山别墅的三楼。
都在等着她发现。
他们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