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瑕见吃得差不多了,给自家丫鬟拾月使了个眼色。丫鬟领命去了一楼,“梅阁结账。”
掌柜低头看了一眼,“结过了。”
“是谁?”拾月诧异道。
掌柜回忆了一下“那就不知道了,也是个小丫鬟。”
拾月的差事没完成,正要回去,发现其他几位丫鬟也走了过来。几人对视一眼,“结账的?”
夏初笑眯眯看着几位丫鬟离去又折返,颇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
丫鬟们各自跟主子小声交代事儿没办好,李芸抬眼瞥见夏初那模样,好气又好笑。
几人起身往外走,白无瑕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没抢到结账就没有吧。心中盘算着到哪儿去玩,她喜欢骑马打猎,但是其他人都不喜欢。正好夏初回来,她能有个伴儿,便问:“改日跑马去?”
“这几天倒春寒,骑马也不怕冻着。”李芸不赞同道。
商议着去哪儿玩的时候,刚好走到酒楼门口。林琅正要说自己想玩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名少年走过来。对方也看见了她,先是一怔,而后拱手行礼,“见过林姑娘。”
林琅面颊一热, 屈膝还了个礼,“游公子。”
嗯?游公子?
白无瑕停住话头,看了过去。李芸听到这个称呼,已然猜到了来人。夏初看过去,是一位着苍蓝长袍的青年,面相儒雅,气质温和,看着脾气不错。她又看向林琅,发现她垂着头,脸颊一路红到耳根。
有猫腻。夏初发现那位游公子的目光并不算清白,表情看不出什么,但耳根同样红着。一男一女,同时羞答答的,难道.....
“他们家来提亲,我父亲已经答应了。”林琅捂着脸,被三双眼睛盯得不敢睁眼,羞得声音都在发颤,“还.....还没到那一步呢,我就没有说。”
这么说倒是无可厚非,时下女子的名声十分重要,稍有不慎就容易传出一些难听的话。若是两家没成,吃亏的往往都是女子。男方名声可能也有碍,但是影响不大。所以说及亲事,大家不到定下的一刻,都不会外传。
“游示真,游家四公子。秉性谦恭待人随和,明年秋闱就要下场考举人了吧?”李芸轻声道。
“之前好像在文会见过?”莫清枚仔细想了想。
“见过两次。”林琅人都快烧冒烟儿了,“我也不知道他家怎么突然来了,我母亲让人打听过后,就同意了。”
“没想到,林琅是我们之中最先成亲的人。”平时看林琅没心没肺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竟然这么早就定亲了。夏初有些感慨,还是未成年呢。不过这么一算,其他人应该也快了。她原先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遇到了贾青芜才知道。算一算,李芸比她们大一些,十七了,莫清枚比李芸小两个月。白无瑕跟自己同年,但比自己大四个月。林琅则跟自己同月,自己是最小的。
好快啊,这么早就成亲,以后怕是再没有这样肆意出来玩耍的快活日子了吧。
“芸姐家里是不是也在挑了?”莫清枚问。
李芸点了点头,只是她母亲挑剔,总想挑个最好的。挑来挑去,总是定不下来。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会挑到怎样的人。
“我娘也挑呢,不过应该不容易。”白无瑕用手指抠了抠脸颊,表情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爹总想挑个武功好的,我娘怕武功太好的我打不过,将来受了委屈。功夫差点的,我爹又看不上。他俩成天为这事吵吵,烦得很。”
“......”夏初欲言又止,怕打不过是什么意思?你是结婚还是去决斗啊?
这话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接才好了,谁家挑女婿的标准是自己女儿打不打得过啊!
李芸岔开话题,看向莫清枚,“清枚呢?”
莫清枚面色有些落寞,“我不知道。”
夏初忽然想起来莫清枚的母亲不在了,父亲娶了续弦。她父亲也算宠爱她,继母明面上也没有苛责过。只是两人关系不亲近,对方想必不会真心替她好好挑选夫婿。
自觉说错了话,但李芸的确有些担心。“你姑母最近回来了吗?”
莫清枚摇摇头,姑母是最疼爱她的,连父亲都比不上。可过年时姑母回来只待了两日便匆匆走了,临行前似乎跟父亲提到过自己的婚事。不过她一个闺阁中的姑娘,不好听那些事,便避开了。
“没关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夏初安慰道,“不行咱们自己挑一个。”
李芸吃惊的瞪大眼,几乎要去捂她的嘴,“你说什么?怎可说这种话!”
“没什么啊,我觉得自己挑也可以。”白无瑕摸了摸下巴,“我爹也瞒着我娘偷偷让我自己挑一个顺眼的,挑好了告诉他就行。”
“啊?”林琅害羞都忘了,“还...还....可以这样??”
莫清枚咬着唇,觉得夏初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种事也太出格了吧?
“凭什么只有男子挑选女子,咱们自己偷偷的挑选,又不告诉别人。”夏初给她们洗脑,“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说这文会诗会上的少年郎也不少。咱们自己挑一个喜....”本想说喜欢的,怕李芸真的过来捂嘴,她改了一下,“顺眼的,再找人试探打听,能成就成,不能成就下一个更好。”
“你...你...怎么能有如此...的想法!”李芸只是想想都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可夏初说出来好似吃饭喝水一样。
“没错!”白无瑕拍了一下夏初的肩膀,“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林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单看那游公子一眼,她都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怎么敢在宴会上挑选别的男子!“这些事该长辈们来做,我们姑娘家,不可..不可如此的。”
“嗨呀,”白无瑕家的家风不同,她父亲是个武人,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孩子都养得糙。对唯一的女儿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什么都由着她。她母亲虽然出自书香门第,但这些年竟然被她父亲潜移默化,对女儿拘束也不多。她自小自由自在惯了,长辈宠着,哥哥护着,没有跋扈骄横,但是行事随心,“这有什么,咱们自己挑也一样。又不站在别人面前挑,怕什么。”